忆往情深（五）

溢了出来。白钰，你究竟做了什么！

    抱着魅孤去清洗的时候，白钰的双手，甚至是抖着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不知道，明天，当魅孤醒来的时候，他该以何种方式来面对他。

    内心充满了彷徨与恐惧，无尽的绝望与黑暗就像是那暗淡的烛光一样，笼罩着他。心里就如一团乱麻，无力之感从脚底一直蹿上脑中。这一刻，他居然想要逃跑，不想留下来面对魅孤，更不想看到他嫌恶的表情。

    但是，他知道，若是这么不负责任地走了，他对魅孤的心意，又算什么？

    这一夜，他没敢离开魅孤的身边，但也没敢靠的太近。他做错了事，跪在床边，看着就算睡了过去却仍皱着眉头的魅孤。

    清冷的容颜有着些许的苍白，嘴角被咬破的地方还残留着点点血丝。他伸了伸指，想要把那碍眼的血丝擦掉，然而，手一抬起来却是那么地虚软无力，甚至，还在颤抖。

    只能叹了口气，埋下头，忏悔着自己的过错。

    大概是清晨的时候，只是察觉得到榻上的人有一丝丝的动静白钰就醒了过来，魅孤正好睁开了眼。

    白钰直起了身子，手足无措地站在榻边，一双满是悔意的眼睛，不敢去看魅孤。

    魅孤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想要坐起来，却觉浑身酸软无力，尤其是后方难以启齿的伤口，带着阵阵痛意。

    脸色再次变得难看。但他也没有说什么，闭上了眼，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扶我起来。”

    白钰赶紧弯身去扶他，有些惊惧的动作之间透着慌乱。或许是碰到魅孤的伤口了，耳边传来那人的冷吸气声。

    他更加慌乱了，“师父，我……”

    “别叫我。”魅孤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没有丝毫波澜的眸子冷睨着他，嘴角扬着一段嘲讽的弧度，“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讽刺。”

    白钰惨白着脸，彷徨的模样甚是让人心疼。他看着不曾看他一眼的自己喜欢着的人，眸中满是仿佛受伤后的哀怜。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一点点地顺着魅孤的心思来，不忤逆，不违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求得他的原谅。

    虽然知道，让魅孤原谅他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因为，魅孤不爱他，连喜欢都谈不上，唯一在乎他，也只是因着这张脸。而且现在，魅孤对他的态度简直是冷静过了头，不，应该说是冷漠……

    他不愿这样，他宁愿魅孤把他骂一顿或者打一顿，也比这可以把人窒息死的沉默要好。

    看着魅孤线条分明的侧脸，白钰黯然神伤着。这时候，魅孤突然伸出了手，修长的指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个盒子，拿过来。”

    白钰走的时候，身子还有些许僵硬。他把盒子递给魅孤，仍然彷徨地在一边站着。

    花雕木盒在修长的指中被打开，里面装着的，是形形色色的药丸。魅孤捏起其中一颗，眼里闪着寒光。他把药丸递到白钰面前，淡淡说道：“吃了它。”

    白钰看了看，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药丸吞下了。

    魅孤眼里掠过一丝丝不忍，但很快，又被诧异所替代，他没有想到白钰会这么干脆地吞下他给的药。他问，“你不好奇这是什么？”

    魅孤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白钰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位置。白钰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他，帮他，就算他伤害他，白钰亦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呐，爱人，就是这么一件毫无尊严的事。

    白钰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奈，“我做错了事，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在吞下药丸的那一刻，当药化为液汁融入自己的身体，他就已经感觉到胸口那一处有着微微的痛意。

    所以，他知道，魅孤给他的，是毒药。

    至于是什么毒，他就不知道了……

    “师……我……会不会死？”白钰不知道现在问这句话会不会有点晚，但是，他不想死……

    魅孤看着他轻蔑一笑，“不会，最多，也就只会让你失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