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费,你得给我报销。”
马小马说:“行,没问题。”
我立马进入角色,像个真正的神探一样,掏出一个笔记本,边记边问:“请你好好想一想,最近可得罪过什么人?你觉得会有谁想要害你?”
马小马皱起眉头想了一下道:“我想来想去,觉得对我怀有如此恨意的人,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阿惠这个臭婆娘。”
阿惠是马小马的前女友,曾经跟他同居过两年。
自从马小马在单位里泡上那个漂亮的女公务员之后,就把她甩了。
马小马说:“前几天我和岩颜逛街时,曾碰到过阿惠。我总觉得她看我和岩颜的表情有点怪怪的。她说她现在也找了个新男朋友,在城区一带很吃得开。听她的口气,莫非是故意找个街头混混做男朋友来报复我?”
我合上笔记本说:“这是条线索,我会去查一查的。”
2
阿惠在金华大酒店当领班。我找到她时,她刚下夜班。我请她到街对面的大排档吃宵夜,她欣然答应。
阿惠鼻尖上有两点雀斑,长得不算漂亮,但性格开朗,十分爱笑,与人交谈,总是未言先笑,给人的感觉是个非常阳光的女孩子。
我问她:“你有新男朋友了?”
阿惠格格地笑道:“你怎么知道的?是听小马说的吧?告诉你,我是骗他的,我现在根本没有男朋友。跟他分手后,我还想多过几天清净的单身生活呢,怎么会那么快找男朋友呢?”
我问:“那你为什么要骗小马呢?”
阿惠笑道:“谁叫他那天带着他的漂亮女朋友故意在我面前显摆,我心里有气,就骗他说我也找了个好男朋友,故意气气他,好叫他知道本姑娘也不是没人追的。”
我看着阿惠,见她一脸坦然,感觉她不像在骗我。
阿惠喝了一口啤酒,忽然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仔细观察过小马和他那位公务员女朋友,我觉得他们在一起,是不会长久的。”
我“哦”了一声,问:“为什么呢?”
阿惠说:“我看见那个岩颜看小马的眼神,感觉很复杂,绝不是一个女孩子看自己恋人的眼神。我敢断定,她接近小马肯定另有目的。”
我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阿惠说:“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的。”
我不由得笑起来。我的直觉也告诉我,这个心地单纯的女孩,应该跟小马遇袭的事无关。
于是我对她说:“你知道吗?最近小马遇上了麻烦,好像有人想要杀他。”
“真的?竟有这事的事?”阿惠大吃一惊,“他没事吧?”
我说:“还好,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出什么事。”我就把小马两次遇险的事,跟她说了。然后问她:“你跟小马在一起那么久,应该对他很了解。你可知道他跟什么人有过节?”
阿惠是个聪明的女孩,想了一下说:“三番两次想取他性命,这已不是一般的过节了,肯定是与他有什么生死大仇,才会下这样的狠手。”
我点点头说:“也对。可是小马会跟什么人有生死大仇呢?”
阿惠说:“你忘了,他两个多月前不是开车撞死过一个女人吗?”
我说:“那是交通意外,不是已经由他们单位赔钱了结了吗?”
阿惠苦笑道:“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十几万块钱就真的能彻底了结吗?再说了,小马出的那一场车祸,我也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我说:“也对,这事我得好好查一下。”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城市东郊的青阳山。山下有一大片空地,前些年被一些外地人租下,开垦成了菜地。被马小马深夜开车撞死的那名制衣厂女工名叫朱春花,她的父母亲,就是在青阳山下种菜的菜农。
空旷的菜地上,每隔不远便有一间用石棉瓦搭建的小屋,那是菜农的住所。
我打听到朱春花父母住的棚屋,走近一看,门上却挂着一把大铁锁。找到在旁边菜地上劳作的菜农一问,才知道自从朱春花出车祸死后,她的父母亲便结束了种菜的营生,回陕西老家去了。
我问:“这间棚屋,现在没有人住了吗?”
菜农说:“有啊,现在是歪七住在这里。”
我又打听了半天,才闹明白“歪七”就是朱春花的男朋友,也是这一带颇有点名气的混混。因为他害人的歪点子多,所以大伙都叫他歪七。因为聚众斗殴,歪七被抓去劳教了三个月,不久前才被放出来。出来后才知道女朋友出车祸死了。他一时找不到栖身之所,就在这棚屋里暂时住了下来。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这个歪七,是不是个瘸子?”
菜农说:“是的,他本来不瘸,因为在劳教所跟人打架,左腿被人打折了,所以就成了瘸子。”
我不由得暗自点头,心想:果然是这家伙!又问:“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菜农摇头说:“他这个人从不干正事,白天在外面浪荡,只有晚上才回这里睡觉。”
我谢过菜农,第二天一早,再次来到菜地,那间棚屋门上的大铁锁果然不见了,但木门却被从里面闩上了。
我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动静,估计歪七还在睡觉,就使劲砸了几下门,那门果然吱嘎一声打开了,门里边站着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瘦高个子,长发遮住了两边耳朵,身上只穿着背心和裤衩,再往下看,左脚果然有些异常的弯曲。我断定,这就是歪七。
“妈的,一大清早来敲门,你找死啊。”他一边上下打量着我,一边骂骂咧咧地走出来。
我说:“我找歪七。”
他翻着白眼说:“老子就是歪七。你是谁?老子可不认识你。”
我说:“你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认识马小马吧?我是马小马的朋友。”
“马小马?就是那个开车撞死春花的家伙?”歪七顿时警惕起来,瞪着我问,“你找老子,有什么事?”
我决定不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马小马不久前晨练时差点被从天而降的石头砸到,开车时刹车被人破坏差点车毁人亡,这都是你干的吧?”
歪七满不在乎地说:“是老子干的,那又怎么样?两次都让他逃过去了,算那小子命大,不过老子下次再出手,他可就不会再有这么幸运了。”
我没料到他竟承认得这么爽快,愣了一下,又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歪七撇撇嘴说:“明知故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开车撞死了我女朋友,你不知道吗?”
我说:“交警已经调查过了,那纯属意外。再说马小马已经作出赔偿,了结了此事。”
“了结此事?”歪七冷笑道,“一尸两命,这么大的事,能这么轻易了结吗?”
我一怔:“什么一尸两命?”
歪七白了我一眼说:“别给老子装蒜,春花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这事你们会不知道?这不是一尸两命是什么?杀妻之恨,亡子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歪七还怎么在道上混?”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问:“是谁告诉你朱春花出车祸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了孩子?”
歪七说:“我刚从劳教所出来不久,就有一个女人打我的小灵通,告诉我说春花死得很惨,肚子里的孩子都露出来了。我当时听了,就发誓要报这杀妻亡子之仇。那姓马的不死,老子绝不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