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他在白启嘉的床头抽屉里见过一本书,除了纸页有些泛黄外,被保护的很好,扉页里,有个女孩的字迹:祝高考顺利,平步青云。秦歌。
世事真是弄人,她居然得了书里那个女孩的病。陆天挺不是滋味的,怕白启嘉难过,拉着他问:“然后呢?你俩在一起了?艾玛,难怪你们俩现在这么尴尬。”
白启嘉摇摇头,“不算。”
“要走之前的那个晚上我亲了她,我们约定好如果她来机场送我就算是在一起,可她没来,所以不算。”
“为什么没去?”
白启嘉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陆天灵巧的脑子把白启嘉破碎的几句话融会贯通,然后低低一声卧槽:“白启嘉就一个吻你记了她十年?我前年问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说反正要到下面历练不如回来陪奶奶,你逗我呢?”
白启嘉也在想,究竟是为什么?是因为她是自己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还是因为当年的分离太猝不及防太无踪无影,所以自己一直放不下?
“哈!你给个痛快话!”
“恩。”他点了点头。
陆天的抱怨就卡在了喉咙里,他说:“太夸张了,白大褂,你是情圣吗?”
白启嘉转着笔,想起重逢后变了个人的秦歌,说:“我早就该来了。”
这天夜里,白医生坐在值班室里看日历,从毕业那年到现在,快十年了。
隔天晚上骨科聚餐,落座前没想到副院长也来了,刘主任忙站起来迎接,红光满面地问:“大驾光临啊,晚上多喝几杯才行。”
副院长笑着说:“你们骨科一群人都不喝酒总让我这个搞行政的喝,太坏了。”
大家哄堂大笑,几个小护士使坏给副院长换白的,副院长举杯说感谢词,肯定大家的工作和业绩,遥望了一下未来的美好前景,一顿饭吃得开开心心,饭后刘主任带领大家去唱歌,副院长说:“小白和陆天留一下。”
护士长说:“不行不行,每次白医生都缺席,这回我们不放人的。”
白启嘉说:“我待会儿就过去,一定去。”
于是一群人先走了,包厢门关上,副院长喝着醒酒茶说:“小白啊,你们的事医院已经知道了,别天真了,结果不一定是好的。”
陆天歪在一边玩手机,把话语权留给白启嘉。
白启嘉一点也不意外风声走露,也知道副院长今天为什么会来。他也端杯喝茶,不语。
副院长扯了扯领带,劝道:“你以为帮她告医院就是对的吗?别天真了,医院不会放任不管的,事情公开后,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她打赢官司拿到赔偿,但她的名声也没了。这里这么小,估计还没打官司前大街小巷就都会谈论这件事,大家都会知道她有病,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人要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得那么平静。”
白启嘉把白瓷杯放在桌上,说:“不用担心,这个人,她已经有了。”
就是他,他愿意。
陆天吹了一记口哨。
副院长做了半辈子行政科,也是相当有功底的,继续劝:“年轻人不要固执么,听说你们以前是同学?我看不是一般同学那么简单吧?其实医院有很多姑娘都喜欢你,你可以看看其他人么,我觉得院长那个侄女小徐就挺不错的,医生配护士是咱们院的传统么。”
“小白啊,你到时候也是要回去的,何必呢?你父母在医学上的成就很大,我想他们不会希望你和这件事沾上关系。”
“错了就是错了,医生要为自己的工作负责,她应该得到一个道歉。”白启嘉说,“我回不回去,我父母的成就,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就是脱了这身医师袍,我也愿意。”
副院长板起脸:“白医生,注意你的言辞,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其实你们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不是吗?”白启嘉看着副院长,“既然错了,为什么还要错下去?”
“那好。”副院长叉着腰站起来,“其实医院也收到了你乱搞男女关系的举报信,既然这样我们就没必要给对方留情面了,白医生你自己考虑清楚,是名声重要还是那个人重要。”
陆天在一旁嘀咕:“当然不会是你重要。”
“你!”副院长指着陆天满脸怒火,最后愤愤地走了,留下一句,“你们还是好好想想。”
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人,陆天说:“长这么大这是你第二次让我吃惊。”
第一次是高三填志愿,据说某一天这家伙跟他老爸说想换志愿,觉得画画有意思,但他爸没同意。
白启嘉拉起他:“走了。”
“你还真去唱歌啊?”
“恩,都答应了。”
包厢里群魔乱舞,小护士们以迟到为由,把白医生的柠檬水换成了淡啤酒,谁也没见过白医生喝酒,这回涨了眼,看他仰头喝光,十分够意思。然后就没谁好意思再给白医生倒酒了,白启嘉坐在昏暗包厢里留到最后,和陆天最后一个出去,站在午夜寒冷的路边,他突然说:“出事的时候我没能陪着她,一直很遗憾,如今能这样,我很满足,她再也不能一个人这么孤零零下去了,我看着心疼。”
陆天第一个反应是:喝醉了?
可一看白启嘉的眼睛,就知道他此刻说的是心坎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