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书一笔四张机,一人空房长吁气。
精雕玉砌、银诙金缕的厢房内,顾海棠双手拖着下巴,正在痴痴的发呆。
房间内,红蜡燃、锦帐卷,暖风拂面心犹凉。
已经三天了,齐王仍然没有回来,最可恶的是,那个劫走猫咪的盗贼,也依旧下落不明。那个可恶可恨又可怜的骗子,花言巧语,蒙混过关。
这几天,顾海棠都在愁这些事,一想到此,她嘟着嘴,气愤的拍桌而起。桌上,篆刻着‘金书’的彩陶器皿蹦起、掉下,顺着桌沿滚落地面。啪,摔的粉碎。
门外,小雅撅着嘴角,踮起脚丫子顺着缝隙往里看,这几天她已经对自家小主的这种举动司空见惯。看到小主又发脾气,她急忙俯身,悄悄的守在房外。
顾海棠越想越气,愁眉暗道:那个可恶的强盗,本小姐怎么会被他给骗了。不行,我就不信我找不着他。顾海棠朝外面喊道:“来人呐。”
房门打开,小雅跟一条溜边的金鱼似的,轻脚而快的走了进来:“小主,有什么吩咐?”
顾海棠问道:“我要的画,都画好了没?”
画!这事得从昨天说起,顾海棠寻人未果,快要急疯了。派出去的人都寻找齐王,她也就想着,把那天自己见到的那个人给画下来,让下人们拿着,顺便寻找姬长空。本打算请位画术大家,怎奈在此关键时节,又担心自己的身份引起别人的猜测。
这个时候,三魁自荐,而且信誓旦旦。
顾海棠一看他自信无比,就把这事交给田三魁了。
经这么一问,小雅转身出门,不多时,拿了两幅画卷折返回来。
“小主,这是田大哥画好的。”
顾海棠打开第一幅,差点没恶心的呕出来,老田画的正是按照她的口述,那个浓妆艳抹、腰滚胸瘪的花姑娘。
事实上,田三魁在听到顾海棠口述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当时在天福苑内为面具美人打扫房屋的姑娘,就是姬长空。
于是乎,田三魁就按照自己的印象绘摹了出来。
虽然画中的‘女人’丑的惨不忍睹,还是引起了顾海棠跟小雅姑娘的一致好评,顾海棠说道:“哎呀,没发现,田大哥的画功还是挺深的呢。我只是说了一遍,他居然画的八九不离十。”
“是啊,是啊。”小雅不曾见过姬长空男扮女装的摸样,可是只要小主开心,她怎么都得配合性的附和两句。
“可是!”
“可是什么?”
小雅郁闷的说道:“可是,这么丑的人,为什么找起来就那么难呢?”
顾海棠情不自禁的说道:“不可以貌取人啊。”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似乎、大概是为那个盗贼洗地,急忙话锋一转,气愤道:“哎呀,或许是丑人自卑,不怎么出门罢了。”
第二幅卷轴徐徐打开,这是一幅素描画,画中勾勒出一个男子正在万众瞩目的场景中,埋头疾步。画的前方,是一座亭台碉楼,两侧都挤满了人。看这气氛,再观察那些围观者们激动的神情,就知道画中的主角非同寻常。
“田大哥可真是粗中有细啊,居然画了这么多人出来。”顾海棠说着,目光迟疑的停在中间那个男子身上,她睫毛一动一动,亮晶晶的美瞳打量了半晌,犹疑不决的嘟囔道:“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
“也没看出有啥不一样啊。小主,你见过他吗?”小雅紧盯着画卷,挠了挠下巴,奇怪的看着顾海棠。
顾海棠歪着脑袋,想了想,把画卷拿起来,似肯定又似否定的说道:“我有种感觉,这个人跟他很像,只可惜画中只能看到一个侧脸。”
刚毅的面盘,还有股倔强。尤其是他在那喧嚣的人群中,闲庭信步的神情举止,让顾海棠一下就想起了当时在天福苑的胡同口,那位宣泄压抑,激扬文字的少年。曾几何时,她听了那个少年的话,便不把对方当盗贼看待,而是一种素不谋面却又命运相同的有缘人。
殊不知,此刻,顾海棠在回味。田三魁则是忐忑不安。
他接到了顾海棠的要求后,连夜作画。第一幅,画中的人是乔装打扮过的,其实画出来也没什么用。
但是第二幅,就不同了。老田在文渊阁门前见过那场面,本来这个消息就没打算告诉顾海棠,可顾海棠既然问起,那他就只能欣然领命。毕竟,他现在已经是顾海棠的人了,他还得指望那五十万骨贝发巨财呢。
不过老田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明明看到正脸,却在画中以侧脸勾勒。这样一来,他抓住姬长空,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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