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喜事,就有悲事,十月二十九日,永恩伯病逝。永恩伯是罗太后的长兄,幼年时,兄妹俩感情还不错,可随着罗老夫人嫁进来,枕头风不停地吹,兄妹之情就渐渐稀薄了。而后他又听信罗老夫人的话,囚禁父母,对罗太后见死不救,兄妹俩因此绝裂,多年不曾碰面。
永恩伯死后,罗太后念及兄妹情,痛哭了两回,但是没有多给恩赐。只是依照礼法,让福王送了祭祀之物过去。圣上下旨,让永恩伯的长子承继伯位。
祖父亡故,罗素约这个出嫁孙女,也是要守孝的,是让她留在西北守孝,还是回京都来守孝,两府商量过来,让她留在了西北,可罗素约却执意要回来。
李愉已知道父母受伤,妹妹离世的消息,他也想回京都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借此事和罗素约一起回京。
李愉和罗素约回到京都这天,正赶上了祝爱莲生孩子。祝爱莲还没到产期,是被姚惠贞推了一把,才早产了。
郑氏得知此事,险些气厥过去,坐着软轿赶去了荷园。祝爱莲在屋里喊得嘶心裂肺,郑氏环顾了四周,没看到姚惠贞,问道:“亲家太太呢?”
婢女都去管祝爱莲了,没注意到姚惠贞,追问了一番,才知这人已离开了。郑氏无语之极,闯了祸就跑,也不管女儿是否处于生死边缘,这是亲娘吗?
李老夫人在刘氏和方氏陪同下去了荷园,汪氏则被她打发去昍园,让她去陪着姚心萝,别因这事被吓着。
姚心萝正和冬梅说这事,“她怀着身孕,我不该与她斗气的。”
“夫人,话不能这么说,三姑太太是三奶奶的亲娘,不能拦着人家母女见面。”冬梅劝道。
“就是,她们可是亲母女,谁会想到三姑太太脑子会那么拎不清,伸手去推三奶奶。”冬枝端着一碗鸡汤进来了。
姚心萝轻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希望她们能母子平安。这时汪氏过来了,姚心萝迎了出去,汪氏扶住她,进暖阁里坐下。汪氏把李老夫人的话说了,道:“这生孩子,瓜熟蒂落就容易,我那会子生孩子,就跟拿起一个碗,放下去那么轻松,都没怎么用力。稳婆说,孩子生了。我还愣了一下,这么快啊。”
姚心萝听她说得有趣,笑道:“七弟是个好孩子,会心疼娘。”
汪氏笑道:“你这个也是,怀在肚子里就乖,一点都不闹腾,生得时候肯定容易。”
“谢五婶贵言。”姚心萝笑道。
两人正说着话,婢女来禀,“夫人,五太太,大爷和大奶奶到门口了。”
姚心萝微皱了下眉头,先前怎么没接到他们回京的消息?他们故意隐瞒,意欲何为?
汪氏起身道:“恒哥媳妇,你在房里歇着,别到处走动,我去迎他们。”
“有劳五婶。”姚心萝客气地道。
“一家人,不说客气话。”汪氏笑着出门自去,她对姚心萝是感激的,姚心萝接手中馈后,她和李忆的日子好过很多。管着药材房,她也的份事做,不用整日闲得无聊,想东想西。
罗素约去沁园见李老夫人,这才知道祝爱莲在生孩子,而姚心萝已有了八个月的身孕。
罗素约心如刀割,她千里迢迢赶去西北,吃尽了苦头,却没能怀孕,姚心萝在京都养尊处优,什么都没做,就这么顺利的怀上了,老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罗素约借口要梳洗,离开沁园回了乐园的正院,坐在榻上发了半天的怔。李愉不在房里,去壹园见李宕去了。
这天半夜,祝爱莲才把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可是他在母体呆得时间太久,已然被闷死了。
祝爱莲已经力竭,昏睡过去,并不知道生出来的是死婴。荷园内哭声一遍,郑氏目光发直,喃喃自语道:“报应,报应。”
第二天清晨,阖府皆知这个噩耗,李老夫人当即就晕厥了过去。罗素约眼中一亮,笑了起来,怀孕了又怎么样?生不出来也是枉然。
李愉正好转身,看到了她这个笑脸,顿时不快,质问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罗素约敛去笑容,解释道:“我不是在笑三奶奶。”
“不管是什么理由,此时面露喜色皆不适宜。”李愉沉声道。
“是。”罗素约垂首道。
“大爷、大奶奶,老夫人昏倒了。”婢女在外禀报道。
两人赶紧去了沁园,李老夫人已被元嬷嬷掐人中给掐醒了,一脸死灰地靠要引枕垂泪,嘴里念叨道:“杀戮太重,造孽啊造孽。”
汪氏暗暗叹气,坐在榻边做着无力的劝解。这件事最令人头痛是,没法讨公道出气。推祝爱莲的是她的亲娘,姚惠贞肯定不是存心想让祝爱莲早产的,但她偏造成了祝爱莲早产。要是祝爱莲顺利生下孩子,母子平安,这事也就算了,可祝爱莲生了个死婴,这事要怎么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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