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东西于人好好活着无益,她只能强作无视它们。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过的。
几天后,在萧玉珠就要随着狄禹祥快往秦北走之际,兄长把事情的真相挖了出来,原来他们爹是萧家的孩子,但他们的祖母另有其人,他们祖母才是祖父的原配,现在的这个老太婆,是他们祖母同年同月出生的庶女妹妹,祖父那时已与小姨子暗通款曲,他们祖母在同祖父上任的途中,祖父就把她推入了江中,让跟元配有八分相似的小姨子代了元配之位,而他们的亲生祖母则成了那位不幸落难的失踪庶女。
那时,他们落水的亲生祖母身怀六甲,庶女肚中的孩子跟她的同一个月份,生下来之后,就成了他们的二叔萧运达。
这一招李代桃僵,被他们的外祖母康夫人识破,但祖父哄遍他们的外祖夫妇,说他们二叔是祖母之子,被他们寻到的失踪小姨子为了报答他们,也是为了代姐抚养其子,才顶替了她的身份,用她的身份为萧家持家,这好过他再娶继室,到时萧家有了一个继夫人,会陷他大子二子于尴尬之地,他们祖父此等情深义重的话语一出,外祖夫妇便向之对狗男女承诺了有生之年绝不把这事向外透露之话……
他们母亲老提兰花玉佩,是因为她知道那是她与萧家的订亲之物,嫁进来从没见到,难免跟老太太提过几次,老太太本不是真身,便对屡屡提起此事的母亲怀恨在心……
萧玉珠从小早慧,常被母亲带在身边走动,母亲跟老太太提过的事,老太太的反应,长大后虽不能历历在目,但她夜深日想,也抓住了一点头绪出来。
萧玉珠想过无数可能,但真没有想到,这事的如作俑者,居然是他们的亲祖父……
现在,老太太偏爱二叔三叔,无视他们父亲的真相也算是出来了,兄妹俩谁都没有水露石出的欣喜,也无跟世人揭露真相的意思,兄妹俩商量后,想着在父亲百年后,再重写族谱,至于那老太婆,现在已因重病神智恍惚,萧知远打算在她好好受一番罪死去后,再处置她的尸体,不会让她入萧家的坟地,受萧家后代子孙的供奉而入葬。
他们与亲祖母的娘家那门着想已断了关系,这关系是断在老太太手里的,当初关系断了,萧家这边的说法是他们外祖的娘家吃人不吐骨头,老占萧家的便宜,老太太大义凛然,就不再回娘家了,久而久之,两家的关系便断了,而老太太在萧家这边赢得了顾婆家的名声。
他们祖母的衣冠,还得去祖母的娘家淮北去找,萧家兄妹想为找不到尸体了的亲生祖母立一个衣冠冢。
这些事,萧知远夫妇与萧玉珠赶在她离开之前连夜商量了出来,三人都打算瞒了萧元通,做如他们母亲当年一样的决定。
萧玉珠是在去秦北的路上,才在几个夜里,断断续续地把这些事给狄禹祥说了。
狄禹祥这些日子太忙,他知道妻子心里有事,她不说他也没细细去琢磨,等把这事听全了,他也是眉头深拢。
这些大家族之间的阴私他知道不少,一桩比一桩离奇恶毒,没想妻子娘家也有这么一桩。
“温北那边知不知道这事?”前行的第四个晚上,他们歇于驿站,孩子们睡下后,狄禹祥把这几天的事理了个大概,问了这话。
“哥哥猜,他们是知道的,猜他们没拿出来说是,一是作恶的是祖父,他现在也算是萧家的先人,说他的丑事,萧家也脸上无光,二来,我们父亲确是祖父的亲生子,而哥哥确实是淮安萧家的嫡长子……”萧玉珠淡道,“哥哥说他们没出来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怕的是他们也不知道契约书在哪,那老太太跟他们说过,她猜我们娘也猜出了事实真相,应是留了话在外头。”
“温北萧家现在就这么恨舅兄?”
“他们说哥哥是叛徒。”
现在,叛徒的妹夫,还要提携萧家的那位小将军,萧玉珠觉得这事有说不出的讽刺。
这世上的是非黑白,看来是掌握在嘴最多的人手里……
她兄长虽不说对萧家有什么功,但也没有让他们恨之入骨的过错,他要真是跟着萧家站在一块,现在等着萧家的是灭族之祸。
这道理,萧家的人不是不明白,可是,他们需要一个萧家衰败的理由,他们就把责任推到了她哥哥身上……
她兄长一直站在风口浪尖之上,在朝廷内外以暴制暴了这么多年,他再会做人,也不可能拉拢这满朝文武,多的是没胆的人希望有人站出来说他的不是,萧家对她兄长这么一个态度,暗中不知有多少人在乐观其成。
偏偏,温北萧家的人一直一意孤行,萧池武进京,居然不上萧府拜见,乐了想看热闹的人,折损的却是两家的势。
现在,她兄长对温北萧家满心厌恶,而萧家又能得什么好?
珍王已经跟皇帝和他们两家都说过,这是他最后一次帮温北萧家,以后温北萧家是死是活,他再也不管。
珍王作为温北萧家的女婿都说出了此话出来,现在还遭考课院主掌的深厌,他们想东山再起,怕是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