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看着苏言,“不论你对苏绾是什么感情,叫你亲手杀了她总是一件对你来说太过残忍的事情,你是阿烈的兄弟,我们总要为你考虑一二。再说,苏绾想要伤到我的孩子,这仇恨是我们一家的,用不到一个外人来帮我们报仇。我想,我们夫妻总不至于无能到那地步。”
因为刚才的疼痛太耗费体力,姬清的声音有些发虚,但是一字一句却仿佛说道了苏言的心中。
他清俊的脸上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清隽的眸光看向姬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要进入归元界中了。”顿了顿,姬清说道。
苏言仍旧没有出声,只是点头。
片刻之后,感觉到身前女子的气息已经不见了,他这才抬眸朝着矮榻之上看去。
空荡荡的矮榻孤零零的存在于他的面前,刚才还躺在上面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不仅仅是在他的面前凭空消失,也平白在他心中挖去了一块。tqR1
仇恨是他们一家的仇恨,不用一个外人来报仇。
他们一家是一个完整的整体,而他只是一个外人。
听到那带着满满疏远的话语,苏言这才知道原来曾经商量过的所有诛心之语,竟然都比不过“外人”两个字中透出来的疏离和遥远。
矮榻上面铺着的软垫还有被人躺过而没有抚平的褶皱,似乎能从这些褶皱之中感觉出还有温度残留。
苏言认认真真的看过这些痕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在矮榻面前蹲下来,伸手抚上矮榻上用精美绸缎缝制,里面塞满了棉花的坐垫,一点一点将上面的褶皱抚平,似乎这样就能让心中的情绪平静下来。
等到再也看不出一丝印子,他这才木然的看了看面前平整如镜的坐垫,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在矮榻前蹲了许久许久的时间。
他这才发现,他刚才做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眼中的苦涩更甚。
就算他将这软垫当成了他的心一遍又一遍的抚平,可是能抚平软垫上的褶皱,又怎么能抚平心中的痕迹。
他闭了闭眼,带着一股狠劲骤然从地上起身坐上矮榻,双手捂住了脸撑在双膝之上,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动作像是被固定了一般没有丝毫变化,唯一有的变化也许是从指缝之中会渗出晶莹的液体,隐约似泪。
……
进入归元界之中,姬清来不及哄一哄撒娇的紫狐,便从归元界中心圆台直接赶往悟道阁。
在修炼室中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苏绾对她下的毒素的确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她心中的忐忑这才平复了一点。
好在对孩子没有影响,不然她觉得她可能会恨屋及乌的将苏言也给宰了!
想到苏言,姬清又是一愣,忍不住觉得头疼。
前世被锁在柳家的深宅大院之中十五年,她接触的人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对惯常的人际交往并没有什么经验,对男女之情更是懵懂无知,以为圣旨赐婚便是她感情的全部。
在知道苏言对她的心思之前,她根本没有朝着这个方向思考过,是以后知后觉的并没有发现他的想法。
更何况,每次她怀疑苏言对她有情,心思机敏的苏言总是能完美的打消她的想法,让她觉得自己是太过自作多情而更加不好意思,也不敢思考太多。
现在看来,她还真是太愚蠢了。
难怪有时候拓跋烈对苏言那么大的醋意,她还以为只要是个男人和她接触一下他就会不开心,现在想来,也许是因为拓跋烈早就知道苏言对她的心思吧。
拓跋烈之所以能忍下来,是因为苏言从来不将这份感情表露出来,而她也一直毫无所知。现在她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不说拓跋烈能不能接受,她自己便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从前她对苏言信任依赖,是因为她笃定苏言不会背叛拓跋烈,而她是拓跋烈的女人,苏言也不会再存着害了她的心思。
再者,他们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原来敌对的关系早就在一点一点中被改变成为了同伴,又因为苏言的确是冷静稳重、足智多谋的人,若是拓跋烈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便习惯性的想要听取苏言的想法……
总之,这就是一团乱麻!
完全不在预料之中的情节简直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应变能力,也将她的耐心消耗殆尽。姬清烦躁的挠了挠头,直将一头青丝给扯得凌乱不堪,犹如她现在乱糟糟的的心情。
她在归元界之中烦恼,而睡在房中的苏言却噩梦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