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的将那榻抬出院门,没走两步,慧清师太跑的如一团风般直扑过来,灰衣仆妇看到慧清师太,仿佛一下子鲜活过来,急忙提着裙子迎过去叫道:“师太!她们知道了!她们抢人!”慧清师太喘的说不出话,只扑过去死死拉住那张灰败的榆木榻,看了眼闭上眼睛,根本不准备理会这一切的肖夫人,转头看着宋氏厉声叫道:“你是什么人?太放肆了!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家眷!”
“是慧清师太吧?既来,自然是打听清楚了再来的,若不是这太平府数一数二的尊贵人家,也不能劳动我们王妃大驾亲自过来探病视疾不是!”宋嬷嬷用眼角瞄着慧清,讥讽中带着浓浓的傲慢说道,慧清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紧盯着微微抬着下巴,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宋氏看了半晌,身子渐渐萎顿成一团,半晌才无力的说道:“王妃来探病,也得依着礼法,哪有探病把病人给探走的理儿?赵居士生病,家里自然有人来料理,王妃这样做可不妥当,就是接人,也得等赵居士家里来了人才是正理。”
“赵居士?!”宋氏失笑出声,垂着眼帘,居高临下的瞄着慧清,讥讽的笑道:“这家人不就是林相么?你来了也好,正好给林相传个话,他若来了,就让他到山下宋园来看肖姐姐好了,肖姐姐都病成这样,连个太医也不给请,虽说在外清修,可也是堂堂正正的相府夫人,难不成这才是你说的正理?这林家的仁义体统都搁哪儿去了?行了,你起来,别挡着道!赶紧去跟你家主子说,肖姐姐我接走了,我明天一早再回去太平府,他的夫人可就随他的意思了!”说到最后两句,宋氏的声音拖的长长的,透出浓浓的鄙夷。慧清听的浑身如披冰水,哪还敢再多辩半句,只好扶着榻沿站起来,双手合什,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的对着宋氏弯下腰去,宋氏愉快的轻笑了两声,扶着宋嬷嬷的手上了车,宋嬷嬷却没上车,亲自跟在肖夫人榻边看护指挥着,众人重又小心翼翼的抬起肖夫人,径直往宋园疾步过去。
远远的,一辆围着靛青象眼格织锦缎围子的宽大楠木车静静隐在一丛高大的灌木后,吴世承拧着眉头,满脸迷惑茫然的看着清风庵后抢人的那一幕,大皇子妃宋氏他自然认识,可除了宋氏,旁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宋氏抬的是谁?出什么事了?落雁小心的瞄着他,心里又是气恼又是鄙夷的恨不能给吴世承一个耳光,都引他看到这份上了,他还是茫茫然什么也没看明白!这吴家的灵气大概让吴贵妃一个人全占光了!落雁慢慢转着眼珠想了想,装模作样的挪到车门口,掀起帘子和金环嘀咕了半天,放下帘子,轻轻挪到吴世承身边,俯在他身上,亲呢的咬着耳朵低低的说道:“金环打发婆子过去听壁角了,听她们说话的意思,那榻上的病妇人,说是林相的夫人,那些人叫她肖夫人,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接肖夫人去治病!这事真怪,丞相家夫人还要别人接去治病?还有啊,丞相夫人不住相府,跑这儿来做什么?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吴世承听的脑子一时卡住般定在了那里,林相先头有个夫人姓肖,这个他当然知道,可不是早死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个肖夫人?这是哪跟哪?落雁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吴世承,虽说恨不能咬他一口把他咬醒了,可也只好耐着性子再去点拨他:“唉哟,爷!说不定是林相爷金屋藏娇呢!跟爷一样?”落雁推着吴世承,吴世承总算醒过神来,跳起来重重拍了下车厢板叫道:“必定是这样!”落雁咽了口口水,扑到吴世承怀里,用力扯着他的耳朵笑道:“这事有意思!你看看人家,藏个美人儿是用尼姑侍候着的,多么气派!要不爷把那个老尼姑捉过来问问,说不定她那庵里还藏着不少美人儿呢!”吴世承渐渐反应过来,仿佛没听到落雁的话,紧拧着眉头困惑道:“不对!肖夫人是林相先头的夫人??????要是个美人儿,大皇子妃怎么会过来?不对!这事有蹊跷!林相真跟大皇子勾到一处了?”
落雁连连眨着眼睛,暗暗松了口气,娇滴滴的似真似假的嗔笑道:“爷说的什么啊,奴家听不懂,奴家就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就爱新鲜,有了新欢,就要抛了旧爱!听说林相也是个风流人呢!肯定是中了状元就赶紧换个美人儿当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