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节 矛盾激化（三）

怎么了？”乔汐莞看着武大的神色，确定这个女人对她隐藏了什么？！

    她咬着唇，突然说不出来一个字。

    这么一想，当时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她没有特别注意，后来也自然的忽视了这个行为，突然被乔汐莞一提醒才想起是叶妩当时一脚踹在了乔汐莞的身上。

    武大皱眉。

    “顾子臣为什么要救我？！我其实一直很诧异，我记得我晕倒的时候不都是好好的睡在地上的吗？！醒来后，怎么就滚到了陡坡下面了？！”乔汐莞问。

    “如果不是顾子臣去救你，或许就不会……”

    “不知道为什么就要怪罪在我的头上？！”

    “我不知道！”武大说，口气中还有些赌气的成分。

    “尹翔的死……是因为我吗？”乔汐莞问她。

    “你最后不没有死吗？！但是尹翔死了！”武大字字句句的说道。

    “我承认我没有你们的身手，也觉得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你们这般的厉害。但是，我并不觉得我会拖累你们。你看这次的行动，顾子臣不也说了，是因为我做了诱饵才引蛇出洞的吗？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最后失败了，但我总觉得，我其实也不是负担。”乔汐莞微微一笑，“毕竟顾子臣在面对任务的时候，不还是一枪指着我的胸口吗？我都没有哭死，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的计较我？！”

    武大眼眸微动。

    乔汐莞说，“是觉得我拖累了顾子臣吗？”

    武大沉默，不语。

    这么等了两分钟，乔汐莞微微叹了口气，“好吧，你不说，就让我猜猜如何？”

    但是她向来不善言辞，所以不想开口说一个字。

    乔汐莞的聪明她早就见识过，所以她的情绪乔汐莞可以感知似乎也理所当然。

    武大敛眸。

    “所以，对我的不满，何不直接说出来。这么憋在心里面，不会很难受吗？”乔汐莞问她。

    武大转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朋友？！

    她嘴角微微一笑，“武大，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还算是朋友。”

    武大对她有芥蒂。

    果然不是错觉。

    “那是你怀恋的地方，不是我。”武大说，口吻有些冷。

    乔汐莞开口，声音不温不热，但婉转动听，她说，“武大，你还记得我们在上海的日子吗？”

    两个人默默地站了一会儿。

    武大站在外阳台上，看着窗外的风景，眼眸微动，没有刻意的回头，冷漠的看着乔汐莞站在自己的旁边，和她看向一个地方。

    她等了两分钟，推开了房门，进去。

    门里面没有回应。

    敲门。

    回头，她直接走向了武大的房间。

    她转眸，看着叶妩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乔汐莞离开了客厅。

    顾子臣点头。

    她想了想，对着顾子臣说道，“我上楼去休息一会儿。”

    总觉得还是有些压抑。

    莫梳陪在旁边，叶妩也坐在那边。

    所有人吃完饭之后，顾子臣带着她在客厅里看电视。

    她眼眸微动，转头看了一眼叶妩，心里面在盘思着什么，默默地一言不发。

    武大对她有意见？！

    应该不是错觉吧。

    “武大，这么点就吃饱了吗？”莫梳看着武大放下筷子，什么都没有说的就走了。

    总觉得饭席间的气氛很凝重。

    是她错觉吗？！

    可是。

    顾子臣一直在帮她夹菜，因为手臂这么抬着胸口处的伤口拉扯着会有些微痛。所以整个吃饭过程中，她只需要低头扒饭就行，菜没有了，会有人帮她主动添加。

    吃饭的大家都很安静。

    乔汐莞不知道昨天晚上在这个地方发生了些什么，她只是微微笑着，和他们自然的打着招呼，然后陪着顾子臣坐在一起。

    饭桌上坐着莫梳、叶妩和武大。

    顾子臣带着乔汐莞到楼下吃饭。

    ……

    当她自私也好，当她没心没肺也好。

    她不想，重蹈覆辙。

    齐凌枫因为活在上一辈人之中，所以得到了如此惨痛的下场。

    上一辈的事情，就是上一辈的事情。

    还好，没有做出什么惊人的决定。

    有一秒的不确定。

    刚刚有一秒的动摇。

    还好。

    她从一边的椅子上站起来，默默地走向他，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上，然后突然眼眶有些红。

    这是不是就是代表着，他其实已经认定她到，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为他付出多少，他都已经认定。

    顾子臣说不管她怎样，他对她都是如此。

    乔汐莞想，或许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

    “乔汐莞。”顾子臣看着她，薄唇轻启，“不需要你对我付出了多少，不需要你为我放弃什么，不需要你对我做好多好多……我对你，从不改变。”

    “不会吗？”乔汐莞有些失落的，喃喃自语。

    顾子臣认真地看着她，看着她平静的那张脸。

    此刻的乔汐莞这的，更加的奇怪了。

    “如果我说我放弃了很多，放弃了很多的在爱你，你会不会因此而有些感动？”乔汐莞问他。

    “嗯？”

    “顾子臣。”乔汐莞突然叫着他的名字。

    嘴里说认可他的行为，嘴里面说可以想通很多事情，现在给人的感觉却是，莫名的有些疏远。

    今天的乔汐莞，准确说这一刻的乔汐莞确实有些奇怪。

    顾子臣看着她。

    即使什么？！

    乔汐莞笑了笑，努力的笑了笑，“我真的不想放弃你，顾子臣，即使……”

    顾子臣沉默的看着她，看着她说的理所当然。

    “叶妩。”乔汐莞说，“她说，你只是在利用我，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说我在你心目中，也不过如此云云之类的。其实刚开始是有些心寒，也会觉得被人这么利用而觉得不甘。此刻也觉得没什么了，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和你一样的方式。所以你不需要顾虑我的感受，很多时候我能够想通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谁告诉你的？”顾子臣问她。

    所以，她不会无理取闹，尽管有些事情理性上可以接受，感性上其实是接受不了的。

    顾子臣说的很淡薄，却没有半点可以反驳。

    她如果已经成为了目标，当然就会有危险。

    确实。

    “就算没有把你当成诱饵，如果基地会对你采取行动，也会绑架了你，你也会有危险。我只是在又可以保护你，又可以完成我的事业时，选择了两者兼备的方式。”顾子臣说。

    所以此刻，其实她真的很平静。

    她想，对不起自己被当成诱饵，其实更不能接受的，是杀父仇人儿子的身份。

    “就那么不在意我的安全？！”乔汐莞问的很平静。

    顾子臣平静的脸色微微有些起伏，“是。”

    “听说，其实你是把我当成了诱饵。为了引蛇出洞。”乔汐莞问他。

    “嗯。”

    “顾子臣。”乔汐莞叫着他的名字。

    顾子臣觉得乔汐莞的脸色有些奇怪，眉头皱了皱，“不喜欢去下面吃饭？我帮你端上来吧。”

    乔汐莞眼眸微动。

    “能自己下去吃中午饭吗？”顾子臣问她，用平时一般的口吻。

    连带着刚刚她极力想要保护的孩子，也开始动摇。

    这一刻却莫名有些动摇。

    自从认定了顾子臣之后，就没有想过会放弃。

    她眼眸直直的看着顾子臣，看着他的脸，居然五味杂陈。

    齐凌枫这一生真的可笑。

    可笑吧。

    为了还给她上辈子没有享受到的，幸福。

    她突然有那么一秒觉得，齐凌枫最后的放弃，真的是为了她。

    她真的不觉得齐凌枫会这么好心，她真的不觉得齐凌枫爱她到了这个地步，她真的不觉得齐凌枫这残忍到残暴的男人会突然良心发现。但是……

    她其实也有些想不通的，想不通齐凌枫到已经报复到了这个地步，突然的松手。他是在隐藏这个真相？然后让她刻意没有顾虑的和顾子臣相信相爱？！

    而她现在，居然和顾耀其的儿子，恩爱有加。

    真是有些讽刺到可笑。

    顾耀其成了害死她父母的罪魁祸首。

    整件事故。

    叶妩在给她讲了那么多关于齐凌枫的事情时，或许没有想过，顾家人和她到底存在的关系，所以应该不知道，作为顾家长子的顾子臣，和她之间的……错综复杂。

    乔汐莞抬眸，看着顾子臣从门外走进来。

    毁了几个家庭。

    顾耀其自私到残忍的行为……

    她想，顾耀其之所以让齐凌枫误以为霍家人害死了他的父母，也只是想要让齐凌枫离开顾家而已，而这份故意的引导也可以洗脱他的罪名。他应该没有想到，齐凌枫在报复霍家人的时候，齐凌枫爬到了那么高的一个位置。而顾耀其在齐凌枫的事业发展过程中一直对齐凌枫进行打压和阻止，应该也是从内心深处的害怕齐凌枫真的发展到一定位置，或许当齐凌枫知道真相后，会对他进行报复，而那个时候的自己，或许就会不堪一击。

    当年，齐慧芬是极力的让齐凌枫跟着自己长大，她以为这样是给齐凌枫的弥补，她以为这样可以给齐凌枫一个健康成长的空间，却没有想到，因为顾耀其的自私和不屑导致了齐凌枫这么扭曲的性格。

    因为这份不折手段，齐慧芬失去了自己的妹妹。还好，留下了一个侄子。

    惨剧就在于顾耀其的不折手段！

    齐慧芬家里的条件比她妹妹稍微优越些，平时也很照顾她妹妹，两姐妹关系很好。

    所以其实齐慧芬和她妹妹的关系不错。

    齐慧芬嫁给了顾耀其，嫁给了这么固执的男人，嫁给了这么没有发言权的家庭，顾家人肯定不可能让顾家的任何一个子孙跟了父母姓，即使齐慧芬生了5个孩子。自然而然，为了让父母辈没有遗憾，齐慧芬的妹妹让齐凌枫跟着姓了齐。这应该也让齐慧芬对自己妹妹产生了个感激，不管如何，作为长女，本应该担当起家里的责任，却还是会将这种事情交给了妹妹去完成。

    这是保守的封建思想，但对那个年代而言，并不足奇。

    听说，齐凌枫之所以跟着母亲姓，也是因为齐凌枫的外公家只有两个女儿，当时成家的时候，他外公就说过，两个女儿生的其中一个儿子必须跟着女方姓，以延续他们齐家的香火。

    她从走进顾家这个大门开始就怀疑齐慧芬对齐凌枫过于的好，听叶妩这么一说，也或许就是齐慧芬对齐凌枫的内疚而已，毕竟是自己亲妹妹亲妹夫被顾耀其害死，她心里面应该多好也有些过意不去。

    顾耀其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就应该让他这么无法无天下去吗？！

    乔汐莞眼眸一紧。

    只是顾耀其。

    她咬着唇，这并不能叫做欣慰，因为代价很惨烈。

    她尽管不相信齐凌枫说的她父母害死了他的父母，但那一刻却还是隐隐有些害怕，因为人在面对利益面对极大利益面前，很多人都会选择残忍而极端的方式，她也因为齐凌枫说的，怀疑过。这一刻，终究是洗干净了她父母的嫌疑，终究是让她父母在她心目中没有了半点瑕疵。

    还好。

    她最爱的父母。

    她体会不到当时齐凌枫抱着怎样一种心态在霍小溪的坟前，她只是莫名的有些心酸，为齐凌枫赶到心酸。可终究而言，他还是害死了他们一家人。

    爱到，毁了全部。

    爱到，隐忍。

    乔汐莞努力地让自己平静。

    爱过。

    齐凌枫对着坟墓说，爱过。

    所以有某一天，齐凌枫带着她去了霍小溪的坟墓。

    如果换在任何人身上应该都是无法接受的现实。

    报复了霍氏家族，发现了最后的真相。

    齐凌枫之所以这么对待他们一家人是因为，他一直被顾耀其误引导着他们家杀了他的父母。所以，齐凌枫才会这么不折手段到几乎变态的地步。

    原来是如此。

    过去。

    刚刚叶妩说齐凌枫的过去……

    离开后，乔汐莞就压抑着沉默。

    所以叶妩愤怒的离开了。

    而在敌对人的面前，不管深想或者不深想，隐藏自己情绪，不动声色才是给予对方最好的打击。

    所以她的冷血只是因为，她还没有时间去深想。

    叶妩刚刚给了她很多信息，信息量大到，其实她一时半儿根本就消化不了。

    房间突然就安静了。

    叶妩离开。

    ……

    叶妩狠狠的咬牙，憎恨到极致。

    这个女人！

    在任何时候，哪怕是任何触及她软骨的时候，她也能够以最好的方式调节，不会让情感成为她的负担。

    乔汐莞分明是平凡人，分明没有经历过任何培训，却每每给人一种大气磅礴的气势，仿若对很多事情都能够用一种他们想不到的角度去看待，去对待，绝对不会让自己走进感情的漩涡。

    叶妩瞪着乔汐莞，看着她那张她恨不得撕了的平静脸颊，转身，大步的离开。

    “孕妇需要静养和休息，如果你想要给我说的话说完了，请你出去。”乔汐莞下逐客令，毫不留情。

    叶妩被乔汐莞讽刺的体无完肤，她脸色狠狠的变化着，手上的拳头越捏越紧。

    “听我说完。”乔汐莞打断叶妩的话，一字一句冷冷的继续，“不对死人产生留恋只是其一。其二，齐凌枫所做的任何一切，我享受得理所当然，这是他欠我的。至于为什么他会欠我，我想我真的没有必要对你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解释。我只会告诉你，我得到的东西，我所有拥有的一切我觉得干干净净，我不需要也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激和内疚，所以更不可能因为这些我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东西而改变我的生活。叶妩，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脑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我能够承受些什么，所以在我看来，你做的很多东西我都觉得特别的滑稽，特别的好笑，甚至有些，过于的幼稚。”

    “乔汐莞你真的够冷血……”

    “我会明白的告诉你叶妩，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齐凌枫都是死了的人了，我不会对死了的人产生任何留恋……”

    叶妩眼眸微紧，狠狠的盯着乔汐莞。

    “你没这么好心的，叶妩。”乔汐莞重复，“你不就是想要让我心里产生负担而已。你觉得或多或少我应该都会对齐凌枫产生感激或者内疚是吗？！从而影响这个非常时期，影响这个在你看来我和顾子臣矛盾重重的非常时期。”

    叶妩脸色一沉。

    “你没这么好心。”乔汐莞一口咬死。

    “为什么？！”叶妩冷笑，“我也很想问为什么？！或许就是在为齐凌枫平反而已。”

    声音静静的，问她。

    “你给我说这么多，是为什么？”乔汐莞扬眉，看着叶妩。

    不折手段的齐凌枫，反而为乔汐莞做了嫁衣。

    她想，不管如何，齐凌枫应该也有些改变才是。或许将乔汐莞纳为己有，也或许让乔汐莞处的环境混乱不堪！结果却是，所有的一切，还是全部都回到了乔汐莞的手上。

    叶妩实在是对齐凌枫，有些失望。

    齐凌枫这么疯狂的一生，死的时候，居然这么的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