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突然恍然道:
“冀德,你可记得咱们在樊城的时候,来咱们这儿劝降的蒋干……”
张飞猛然间想起来道:
“军师,俺想起来了,正是蒋干那厮带来的四个人中的一个!俺就说吗,当时俺就觉得小白脸子没好货,本想一矛戳死他,但那厮说是一个故人转交您的,俺便饶了那厮!怎么?那厮……”
说至此处,只见徐庶叹息一声,连连摇摇头道:
“那便不会错了……”
说至此处,忽便泪眼婆娑,转脸看着一脸狐疑的刘备道:
“主公,元直……”
刚说两句话便再说不下去了,忙擦了把脸续道:
“恐怕……再不能侍奉主公了。”
话方说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扫了过来,怔怔看着徐庶:这什么信?竟能让军师说这番话?刘备闻言更是呆愣半晌说不出话来,更是万万没想到徐庶竟会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刘备一阵恍惚,半晌才道:
“元直,这……这是怎么了?”
刘备说这话的时候,徐庶忽然感觉刘备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不由得心中发酸,口中道:
“主公啊!家母来信,说她现**在曹营,将欲被加害。老母手书来唤,徐庶不能不去。”
徐庶叹息一声道:
“非是徐庶不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但至亲被执,庶纵使身死,亦不能不从。
现下,主公已将至江夏,徐庶心也安稳了许多。主公有伏龙在侧,相信终可成就一番霸业,可怜徐庶无此厚福……”
话方至此处早已哽咽难言。
刘备听着徐庶的话泪珠子顺着脸颊滚滚流下,徐庶说完,刘备不禁紧握徐庶双手道:
“子母乃天性至亲,元直勿以备为念!待与老夫人相见后,再作打算。”
说罢不禁紧紧握住徐庶两臂。
徐庶闻言更是心痛:
“徐庶心乱如麻,就此告辞!”
刘备闻言甚是伤离别,不禁泣道:
“元直,且慢!待某敬你一杯浊酒,为你饯行!”
说罢唤过左右,从酒囊中取出些许酒水,与刘备、徐庶一一斟上。
刘备举起酒樽,忽觉心伤,两眼落泪泣道:
“今日一别,相见无日。元直,且与玄德再饮这一杯清酒,以慰相知之情。”
徐庶端起酒樽,看着清澈见底的酒水,不由道:
“今闻老母被囚,虽琼浆玉液不能下咽。”
刘备闻言劝道:
“备闻元直将去,虽龙肝凤髓,亦不甘味。只是如今刘备势已孤穷,恐怕再见之时,备已身首亦处了。”不等徐庶开口,刘备已将酒杯端到前胸道:“人生自古伤离别,明日之事就让他随缘吧。元直,珍重!”
说罢,饮尽杯中酒,泪水也跟着倾倒而出直入口中。
徐庶见状口中纵有千言却说不出来,只好抬起酒樽一口饮尽樽中水酒,刘备擦了擦泪水拜道:
“备份浅缘薄,不能与元直并力扶正。望元直善事新主以成功名。他日战场相见,切勿留情!”
此话说的情真意切,徐庶感动至极,不禁道:
“庶,才微智浅,蒙主公不弃,予以重任。今半途离道,实为孝道。主公放心,纵曹贼相逼,徐庶终身不为其设一谋!”
说罢深深一躬,这一躬,徐庶与刘备也便就此缘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