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造册的百姓有一万三千户,加上往来行旅客商,大约有十万人,号称西陲第一边城!”
李不凡带着萧金衍在城内闲逛,颇为自豪的向他介绍自己的城池。“咱们隐阳人脾气大、性子直,受老城主影响,城中无论男女老少,都以练刀为荣。”他指着路上形形色色的百姓,有当街贩货的,有沿途叫卖的,道,“别看他们都是老百姓,当年可都跟着老城主打过仗,守过城哩!”
宇文天禄这些年来几乎天下无敌,唯独在隐阳城栽了跟头,就算隐阳城归顺大明,也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加入,而不是靠投降和施舍而得来的。当年的老隐阳,都以参加过隐阳之战为荣,那一份傲气和血性,都融入到每个隐阳百姓的骨子里。
李不凡一边带路,一边跟路上的百姓打招呼。
两人来到一条河畔,河宽二十余丈,河水清澈,隔着数丈,便能看清河底的石子,有白花纹石子,也有玛瑙石子,水中不时见到游鱼。天气炎热,有几名童子赤着身子,在水中嬉戏,不远处,有渔夫在河中下网捕鱼。
“这边是赤水了,这条河源自西楚,又称乌拉多尼河,意思是生命之河,穿过横断山之后,从隐阳城西流入,绕着护城河一周,向东北进入北周。”
萧金衍问,“那为何叫赤水呢?”
李不凡笑着介绍,“外地来的人,大多都不知原因,到了秋天,你们就知道了。”
这反而勾起了萧金衍好奇心,
“你不说,我便不教你武功了。”
李不凡这才道,“从城北往西,有百里滩涂,一到秋天,漫山遍野尽是红色,这条河从滩涂经过,河水也会染成红色,所以才称赤水。”
萧金衍又问,“那为何不叫红河?”
李不凡嘿嘿一笑,“因为侵权啊!”
萧金衍不解,不过李不凡也没有过多解释,接着道,“每年霜降日,是每年一度的赤水节,城中百姓都去河水中洗澡,洗去一年霉运。你若有喜欢的姑娘,便约她一起去,算是私定终身了。”
“这么多人一起洗澡,有些不雅观吧?”
李不凡哂然道,“到了晚上,黑灯瞎火,谁管谁啊,我们隐阳人又不跟你们中原人那样,肚子里一堆花花肠子,喜欢就是喜欢,所以每年六月,是隐阳人口出生的高峰期,哈!”
萧金衍忽然想起了宇文霜,她奉命去横断山的边军查案,应该已经到了吧,却不知事情进展如何,距离霜降还有四个月,不知有没有机会一起过赤水节呢?想到此,他竟然笑出声来。
“萧大哥笑什么?”
萧金衍有些尴尬道,“没什么,觉得有趣罢了。”
隐阳城东西以赤水为界,南北以城主府所在的长街为界,分成了四个区域,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其中,城中的公族望姓、富绅权贵都住在青龙坊,白虎、玄武则是平民百姓之所,外来商贾、旅人也多住在这一边,也是城内最为繁华之处。
至于南边朱雀坊,房屋低矮、破窑旧宅,三教九流,十分混乱,与其他三区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金衍记得赴宇文天禄之约,他与李不凡告辞之后,越过金风桥,来到了朱雀坊。李不凡告诉他,朱雀坊鱼龙混杂,除了穷苦百姓外,还是色目人的聚集地,坊间大小十余个帮派,山头林立,特意叮嘱他不要惹事生非。
城南朱雀坊,破窑。
二十年前,这里本是官窑,后来败落之后,借着原先的格局略作改动,成了居民区,由于环境差,租金便宜,许多破落户、家道衰败的百姓、还有外地来做小生意的,多在这里安家。
放在以前,每日清晨,这些小商贩挑着货挑,越过金风桥,到其他三坊卖货,到了晚上回家,约上朋友,去李记陈酿打上一角赤水酒,三五成群,聊聊生意,谈谈朝中大事,八卦城内消息,骂骂朝廷大政方针,却也是趣事。
然而最近几个月,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西楚大军就在百里之外,与朝廷军队对峙,物价飞涨,让百姓有苦难言,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赤水酒,也都喝不到了。
萧金衍来到破窑,宇文天禄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不知前辈约我前来,有何要事?”
宇文天禄淡淡道,“喝酒。”
萧金衍记起昨夜之事,连连摆手,“能不喝嘛?”
宇文天禄道,“我喝,你去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