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坐到君清宸床上的时候,那一床的冰山雪莲的气息混合着男子特有的阳光之气包裹在她的四周,登时就让她有些别扭起来。
然而偏偏君清宸这个不解风情的还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面前!
楚青面色有丝尴尬,她一把扯过那上好的优雅素洁的金丝蚕褥盖在身上。见君清宸依旧紧紧的盯着自己,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的恼怒:“你,你先出去。”
君清宸因她受了伤而心神不宁,对于楚青露出来的这小女儿的作态一时没有明白,他把她抱进来不准其他人进来,就是想看看她身上的伤还有哪些。
营中没有女子,所以能给她看伤的,除了他君清宸,还能有谁?
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他都看在眼里,尤其是被那铠甲男子刀砍之时,他清楚的看见她徒手拔下了那树刺!
他沉下眼,根本就没发现楚青微乱的气息,伸手一把抓过她的手,摊开,果然一片血肉模糊。
他面色虽冷,眼底却骤然闪过一丝痛色,心中又无比懊悔之前不该让那个男子那么快就死掉了。
该是让他享受到这世间所有的酷刑之后再死去!
君清宸眼底酝酿着黑色风暴,意识到自己可能露出不太好的情绪,君清宸极速的抬头看了一眼楚青。不过因着他之前垂着眼睑,再加上楚青心神有些乱,倒是没有叫她发现这样的一幕。
君清宸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在她面前,他总归是不想让她见识到自己的某些黑暗面的。万一将人吓跑了,他找谁哭去?
心中微定,他更仔细的看着她那被树刺割的伤痕累累的手,心疼之色越发明显,他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块上好丝帕来,转身将桌子上的白开放到自己的身边,浸湿了丝帕,便替楚青小心翼翼的擦起手来。
楚青想要抽回手,然而在接触到君清宸有意无意的抬头一瞪后,那气焰瞬间就消散下去了。
也是,不过是替自己处理一下伤口而已,她也未免显的太过于大惊小怪了。
见她不再挣扎与抗拒,君清宸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手上的动作是越发的小心了。
“之前我便提醒过你,”他一边擦试着,一边小心的替她将伤口里面的木渣碎屑捡出来,虽未抬头,语气却是带着一丝的怒气:“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他虽带着怒,手中动作却是温柔的紧。令人心中莫名的有一丝的心安,也莫名的产生一种想要依赖他,在他怀里撒娇寻求安慰的莫名感。
这想法一出,楚青首先就吓了一大跳。
君清空察觉到她的异样,抬直头,微拧着眉头看她:“怎么,忘了?”
楚青微微一噎,那脱口而出的话却被她卡在了喉咙里。
她的手微微拢于袖口当中,心中微微一跳,竟然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没忘。”她这人虽然不能保证人品,但一言九鼎这回事儿,她自诩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她发现自己的娘亲还活着的这件事,不知为何,她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君清宸冷哼一声,掏出随身带着的白布将她受伤的手一层层的包裹住:“既然没忘,那便是你食言了。”
楚青嘴巴动了动,终而小声道:“送君思奕回宫之后,我便直接出宫了。但没想到路上会遇到这么多的事情,这赖不得我,也不算我食言!”
君清宸抬头瞪她,见她居然回瞪了自己一眼,心中陡然涌出一股子的怒气,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捏住了楚青的脸颊:“你还好意思反驳!”
楚青脸颊被他捏的生疼,轻呼一声,一把拍掉君清宸的手:“君清宸,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君清宸沉了眸:“我若欺人太甚就不会在回京的时候听你胡言任你折腾,我若欺人太甚亦不会放任你在南域瞎转悠,凭白的任由自己担心,任由自己痛着,也不愿意伤了你委屈了你!
可你呢?好的很!给我招些烂桃花就算了!你竟然敢给我受伤!楚青,是谁允许你受的伤!”
他一双幽瞳迸出朵朵惊人怒火,楚青心中微微一颤,但她向来独来独往反驳别人惯了,听君清宸这么一言,再加之现在的气氛太过于奇怪,脑子一抽,忍不住反唇道:“君清宸,你别不讲道理。我都说了,很多事情都是突发的,我也没有傅晟睿那个卦算的本事!”
君清宸登时就怒了:“你还敢提傅晟睿!?”那个该死的天天惦记用铁锹挖他墙角的狗屁天师!
“提我怎么啦?”傅晟睿忽然跟鬼一样的撩开了帐帘,他眨巴着一双谪仙的双目,看着眼前两个互瞪的人,嘴角立时挂起一抹有些戏谑的笑来:“哎....啊——!!”
他还未说出一个字来,君清宸忽然伸手一挥,一股子强劲的罡气便挥向傅晟睿,那帐帘登时就被他冲破了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