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禁卫军入殿押解谢珩,少年面不改色,好似早就料到会有这一遭似的。
他唇边勾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抬眸,看了忽然咳血的老皇帝一眼,七分心寒,三分凉薄。
若不是赵毅心虚,把当年的事当成了心结,怎么会刚听到一句,就急的吐血。
连南宁王造反的案子都不问,就要把他打入天牢?
谢珩只看他片刻,便转身,目光扫过诸位大臣,在谢玹身上停留了一下。
三公子眸色如墨,隐隐浮现了几分忧虑。
谢珩给他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便同一众禁卫军离开大殿,锦衣年少,好似一点也不知道天牢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多少皇亲贵族,进了天牢,便再也没命出来。
谢玹站在殿中,绯红的官袍被风吹动,满殿文武惊慌失措,唯有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谢珩被禁卫军带走,看着阳光被乌云遮盖,偌大的宫殿,一片阴霾。
今日早朝事儿闹得不小,却没下定论。
谢小阎王进了天牢,南宁王也西去了,谢家这位三公子到底能升到什么官职?何时能真的让小阎王闭眼消停?还有云州那偌大的封地没了主,日后会落到谁手里,这一桩桩的事,都成了众人心中要琢磨的事。
大内侍喊了一声退朝,大臣们三三五五的往外走,低声议论着,“难怪谢珩杀起人来这么狠,原来是衡国公的余孽。”
“衡族那些个人,不都是天生的喜欢杀人么。”
“怎么就没死绝?害的我们如今还要提心吊胆的!”
谢玹听见这些话,越发的面无表情,往走时,连同僚和他套近乎都没理会。
谢家这位三公子还是平民之身的时候,便是这副谁也搭理的样子,如今连自家长兄都给弄到天牢里了,旁人只当他是朝中新贵,心肠够狠手段高超,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也没有自讨没趣。
谢玹刚下了两步台阶,有两个小内侍追上来,低声道:“谢大人,请留步。”
谢玹回头,“何事?”
小内侍也不说,只道:“请随奴婢来。”
这几个都是王良时常带着的,也就是老皇帝身边伺候着的人。
谢玹抬了抬手,示意两个小内侍先行,弯弯绕绕进了老皇帝的寝宫,刚好看见太医退出来,一边走一边擦汗。
小内侍领着谢玹站在殿门外,请人通报了,这才带着他入内。
王首辅和老皇帝的几个心腹老大臣都在,方才在议政殿只说了一半的杨建诚正跪在地上,说:“微臣说谢珩是衡国公余孽绝不是因为有私怨,而是谢珩此人早有端倪,微臣早先不敢确定,便私自让人去江安查探了几番,偶然间发现此事蹊跷……”
杨建诚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发黄的信笺呈上,“这是叛贼高元禄在城破之前收到的一封密信,上面有人透露了谢珩生母乃衡国公余孽之事,乃至衡族世代视为传世之宝的兵法也在谢家,所以高元禄才会在城破之时,还要去屠杀谢家满门!高元禄是为了衡族兵法,谢珩就是衡国公余孽啊!皇上!”
王良去接了书信,呈给老皇帝,老皇帝却不接,抬眸看向谢玹,哑声道:“谢爱卿,你来看看。”
谢玹入殿之后,便站在一旁,听到这些话也一直面色淡淡,好似完全再听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三公子点头,接过那封信笺,不紧不慢的展开。
一时间,殿中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