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越发的幽深。
苏若水忍不住问道:“温掌柜?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忽然变得这么难看?”
“没什么。”温酒转头,看向窗外风雨交加,温声道:“你继续说。”
她得尽快把谢珩从天牢里弄出来。
这帝京城,太冷了……
苏若水道:“追名逐利本是人之本性,我原本也没觉得你家三公子做的有什么不对,要知道如今的刑部尚书已经是花甲之年,这底下的事早就不怎么管了,谢玹连升数级,说是刑部侍郎,三品的官,同你家谢将军不相上下。实际上,如今整个刑部上下都唯他是从,真正的掌权之人,十八岁的少年郎有这般的心机城府,真让人心惊胆战啊。”
温酒心道:你还没见过上辈子谢首辅的手段呢,现在就心惊胆战了,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只是仔细算起来。
这一世的谢玹,的确要比前世手段更强硬,出头的更早。
原本这个时候,他似乎还只是个刑部小吏。
所以,她当时离开云州之后,谢珩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温酒觉得其中有些关键之处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慢慢的陷入沉思之中。
苏若水在她耳边道:“你是没见到谢侍郎被赶出谢家那时的样子,我当时只是碰巧经过,光是看了一眼,倒如今回想起来,依旧背后发凉。”
“他被赶出谢家?”温酒猛地回过神来。
这一路上这样的传闻,她没少听,如今苏若水说亲眼所见,还是让温酒有些惊诧。
“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谢老夫人拿着拐杖,亲自将他赶出谢府大门,所有小厮侍女都把他当做仇人似得,谢玹那张脸出奇的白,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跪在雨里朝老夫人磕了个头……”
苏若水看了一眼温酒的反应,缓缓道:“他说:‘我原也不欠谢家什么,这一礼,谢您当年留我一命。’然后起身便走了,恰恰这时候,宫里来传旨的公公刚到了谢府门前,淋着雨就把圣旨宣了,刚被至亲赶出府的谢家三公子,成了新任的的刑部侍郎……”
温酒知道三公子这人向来是个闷葫芦,在祖母面前也说不上两句话,可他是个孝顺的人,绝不会随随便便和老妇人闹翻。
这里头的事显然有些复杂。
苏若水还在她耳边绘声绘色的说着谢玹被逐出谢家的那一幕,温酒却有些听不下去了,她起身道:“我要去见谢玹一面。”
苏若水愣住了,“这时候?”
“天黑了,正好。”温酒点头,走到屏风处,取了苏若水的红斗篷披在身上,抬眸笑道:“借用一下你的轿子。”
苏若水:“……”
她愣了片刻,在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
温酒已经迈步出了屋子,一边走一边问:“谢玹的新府邸在哪?”
“不必去什么新府邸。”苏若水走在她身侧,压低了声音道:“他此刻必然还在刑部大牢。”
温酒侧目看了她一眼,带上了斗篷上带着的帽子,低声道:“那我就去刑部外面等一等。”
苏若水暗骂了声“我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一边给她安排轿夫侍女,一边嘱咐她不要过早暴露身份。
温酒点头,进了轿子,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天牢外面的那条街。
轿夫们不敢再靠近,她温声道:“不必再近前,就在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