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一群白衣飘飘美人站在风雪朝新主人行礼被无视了,也不晓得是天太冷,是谢侍郎身上寒气越发逼人,个个冻得瑟瑟发抖。
而风荷园里,花厅暖意正浓。
谢珩也不说话,一双琥珀眸看着温酒时,星华熠熠。
温酒被他看的忍不住扶额,揉了揉许久的眉心,发现少年还在看她,不由得捧着半边脸迎上他的视线,“谢东风,让金儿去拿玉佩了。”
“嗯。”谢珩点头道:“我听见了。”
温酒无奈:“……那你还这样看着我作甚?”
谢珩道:“我就看看。”
温酒深吸了一口气,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我到底是哪里让这位爷不高兴了?
难道是三哥那块玉佩?
她想着,顿时有些头疼。
只好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试探着哄道:“我这雕工不值钱,从前放在玉满堂都没愿意买。”
谢珩靠在软椅上,屈指轻轻敲着案几,一下又一下,敲得人心慌意乱。
少年剑眉微挑,醋意十足的说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人。”
“这话我好像在哪听过。”温酒嘴角微微上扬,想了想,缓缓道:“原句好像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在此间有酒的时候,常常听见永乐坊的歌姬对着恩客唱。”
谢珩收手回袖,眸色一转,有些尴尬道:“这个……”
话刚说到一半,温酒忽然倾身到他眼前,额头的琉璃坠轻轻垂在他耳侧,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之间。
“谢东风啊。”
少女嗓音温温软软,还带着几分柔情依依,却隐隐的让人忍不住心虚。
谢珩身子猛地僵了七分,坐姿也不再慵慵懒懒的,唇边的笑意有些压不住,“嗯……什么?”
真是要命!
醋过头了,什么话都拿出来乱讲!
这下,完了。
温酒伸手,将少年垂在肩头的红发带和几缕墨发都拨到了背后,面上笑意不减,问他,“是有多少美人把你当成有情郎,你才记得这般真切啊?”
“不多不多,只是听那些个混账闲扯便记住了一两句,比如……”谢珩仰头看着她,一时编不出什么由头来,只好朝着她笑,信口张来一句,“人不风流枉少年,多少猝死牡丹前?”
温酒愣了一下,实在没忍住,笑到不行,肚子疼。
她坐回软椅上,强行收了笑意,一抬头看见谢珩的眼睛,就又忍不住了,“你别看我。”
谢珩也忍不住笑,“明明是你在看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这么活宝?”温酒笑到不行,趴在案几上看他。
“我以前也没发现。”谢珩摸了摸下巴,“吃个醋,还差点把自己给埋坑里了。”
温酒笑得眉眼弯弯,“我从前也不知道吃醋还能把自己笑岔气哈哈哈……”
两眼相视一眼,顿时笑得天昏地暗。
怎么也停不下来。
喜欢一个人,连脑子都会笨。
现在倒好,直接笑成傻子。
花厅大门好似一条分界线,隔开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门外是漫漫飞雪,千愁万绪理不断,人间疾苦不堪言。
门内是温暖如春,同悲同喜忘经年,相视一笑思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