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
回到殷氏,陈澜就立即把情况上报给了殷时修。
苏小萌坐在总裁椅子上,殷时修就躺在一旁的疗养按摩椅上。
大部分的公事都是苏小萌在处理,只有遇到一些棘手的,难以定夺的才会不予吝啬的给殷时修看看,解解他的馋。
这夫妻两的工作模式若是说出去,估计能笑倒一大片。
陈澜把情况这么一说,殷时修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小萌就道,
“这么不把咱们递出去的善意当一回事?成,回头他就是想要也别给了。”
陈澜轻笑,
“夫人,我已经让小王吩咐下去了。”
苏小萌忙抬眼,冲陈澜眨了个眼,手指指了指他,笑道,
“有默契。”
一旁的殷时修扶额……
看起来这苏小萌和陈澜还真是臭味相投,都还幼稚着呢。
“他现在扔出去的时候有多嚣张,回头再去伏腰捡起来时就有多憋屈!”
“我说陈澜,你不会不知道这容司不肯配合,其实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吧?”
“我没觉得不好啊。”
“……”
“恩,我也没觉得不好。”
苏小萌认真点头,而后又和陈澜对视了一下,一副“咱们自个儿懂”的样子。
殷时修眉头微微拢着,想了一圈,貌似找到了一个他们心意相通的点了。
看来,哪怕是有点劳民伤财,苏小萌和陈澜也不希望,因为容靖的主动投降就这么好心的放过容氏。
眼下容司不肯配合,正好给了他们一个理由,打爆容氏。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先礼后兵。
至于容氏呢?给脸不要脸,最后也就是只能找打了。
容司若是不肯配合,收购会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也会消磨掉不小数目的资金。
虽说消耗不少,但仍在殷氏能承受的范围。
这是殷时修的预估。
也是容司心知肚明的事,但哪怕就是能多消耗殷氏一厘钱,他都要坚守下去。
容氏的股东一个个的缴械投降,不想再跟着容司继续固步自封下去。
尤其是在经济新政策颁布之后,新任市长在上任之时,联系社会发展以及社会经济格局的变化提出的新经济政策,在上任三个月后颁布上台。
十一月一日,随着新经济政策的颁布,容氏所涉及的市重点政府项目建设权全部被撤。
容氏也在这一天结束了过去的辉煌。
殷时修凭借百分之五十一的容氏集团股份占有,成为容氏最大股东。
也正是第一天,殷时修亲自莅临了容氏集团,在新容氏股东大会上,以最高股权拥有人成为容氏新一任董事长。
改容氏为“靖志”。
借容靖,靖字之名,又借以典故“既防溢而靖志兮,迨我暇以翱翔”。
寓意,新容氏不可太过安稳,也不可过于自大,企业基础要稳,要扎实,无论遇到什么风浪,都要沉着以对,心平气和。
终有“靖志”再翱翔的时候,届时,抓住即可。
调任殷氏的一位副总到容氏任职总经理职务,重聘邓炜为容氏副总,协助新任总经理。
董事会会议上,与会董事大多还是容氏原有的集团董事成员。
只是原先极有话语权的董事成员,在殷时修跟前,都敬重的保持缄默。
容司依旧持股,只是股份占有量着实不多。
殷时修主持的第一次的董事会,容司便缺席,以身体有恙为借口。
会议结束时,殷时修让一个容氏老股东代表“靖志”新董事会去看望一下容老先生,顺便把会议上的主要内容转告给容司。
身体有恙并不假,只是多半是心理原因导致。
容司就坐在自己院落的摇椅上。
这一转眼,北京就骤然冷了起来。
容司穿的不算厚实,坐在摇椅上,苍老的手指冻的泛青。
双手随意的搭在腿上,身体靠在椅子上,轻轻地晃着,拄着的拐杖就斜靠在摇椅边……
面前的大树上挂着个鸟笼,里头养着一只金刚鹦鹉,黄绿相间的羽毛霎时漂亮。
老人的垂暮目光落在这只不断动着脑袋的金刚鹦鹉身上。
头歪来歪去,像是对他有无数的好奇和疑问。
容老夫人看着丈夫呆呆的坐在院落里,透露出老态的目光夹着浓浓的哀愁和无奈。
她手上搭着一件呢外套,走到容司身后,把衣服给他披上,
“外头这么冷,也是一把老骨头了,不怕冻着?”
容老夫人抿着唇,问道。
“是谁来了?”
容司听到门口传来了汽车声。
容老夫人回道,“老汪。”
“是他啊……怎么?开完了董事会,给殷家那小子过来做说客?”
“……”
容老夫人听出丈夫话里隐隐的愤怒和痛苦。
“不见,让他滚,以后我们家不欢迎他!”
“……老容,这样一味的躲着真的好么?”
“我躲谁了!他殷时修那么有能耐!又何必在意我这么个糟老头子参不参加董事会?那小子从我手里把容氏偷走,现在又是一副容氏主人的姿态,还要我给他打工?”
容司这么两句话一说,心里的怒气就不自觉的窜上了头顶!
当即嗓门就大了起来,这一激动,凉气入口,又是被呛着猛咳了几声。
听得容老夫人是一阵心疼,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这就去赶人走。”
容司闭上眼,靠在摇椅上。
门口传来妻子和汪董事的推诿,几番来回后,容司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知道“说客”已经走了。
没一会儿,容老夫人端了杯热茶过来,坐在摇椅边上的小藤椅上,把茶递到丈夫冰凉沁骨的手里,她握了握丈夫的手……
秋风吹,世态炎凉。
年过六旬,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偌大一个容氏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没有想到,可真正发生的时候,也不是说完全就不能接受。
细细想来……
“每一步都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说实话,又怎么能怨恨旁人……”
良久,容老夫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同意!同意!同意!”
金刚鹦鹉突然开口,蹦出来的就是这么一个重复的单词,说应景吧,又实在是让老夫妻俩感觉到浓浓的嘲讽意味。
嘲讽,可容司却没有办法生出丝毫怒气。
“同意!”
“对,老妈说什么,你就要说,同意!同意!”
“同意!”
“小金刚,这才乖啊!老妈,以后你和老头子起争执,老头子要不听你的,你就让小金刚做决定,啊!”
容靖摸摸这金刚鹦鹉的头,嘴角微微上扬,轻笑着说道。
“哈哈!好!老头子,你听到没有?”
“呵呵,这毕竟就是只鹦鹉,你当它真能听懂人话啊?”
容司一脸的不屑。
“真能听懂啊!”
老夫人忙看向小金刚,柔声道,
“小金刚,老头真顽固!”
“同意!同意!”
“诶,你这只破鸟儿!”
“老头破鸟儿!老头破鸟儿!”
金刚鹦鹉立马叫道,一边歪着头,一边叫着。
容司顿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被一只鹦鹉欺负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
老夫人在一旁笑的前俯后仰,肚子都酸痛。
容靖就站在一边,脸上浮着淡淡的笑容,时不时给鹦鹉喂点食,而后顺顺它这斑斓颜色的羽毛。
约莫是小金刚的这一声声“同意”叫的太过尖锐,又可能是儿子在监狱里的事实紧紧勾着夫妇俩的心……
一时间,回忆涌现。
“你说这靖儿……做事还都不算有耐心,工作上的事情吧,他似乎看起来挺有耐心,但那也是工作所需……”
容老夫人叹着气,浅浅道,
“要说生活中,能让他耐着性子做的事情还真的没几件……就是教这小金刚说话,还真的是不厌其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