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紧张吗?”沙桀替她打开车门。
“有必要吗?”安西雅扯动了下嘴角,走出车子。
“有,因为这关系着我们的未来。”沙桀握住她紧握成拳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
安西雅看着前方,却没推开他的手。
沙桀站在一栋庭院里种满了紫色鼠尾草与黄色玛格丽特的屋子前,他拿出钥匙开了门,站在玄关喊着——
“妈,我和西雅回来了。”
安西雅被他拖着向前,走进铺着大理石的客厅。
同样的欧式雕花悬灯、豪华木座皮椅加上与人等高的英国大立钟依稀就是她当年站过的那个沙家客厅的翻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过了这么多年,他母亲的装潢喜好仍然没变。
“沙桀,回来了啊。”沙陈美伦穿着一袭改良过的丝绣旗袍从房间里走出来。
安西雅看着被岁月善待的沙陈美伦,意外地发现对方竟然仅及她的肩头高——
在她的记忆里,沙陈美伦应该更高一些的。
“妈,我和西雅回来了。”沙桀拉着安西雅的手,站到母亲面前。
“伯母。”安西雅有礼地点头示意。
沙陈美伦对安西雅的问候视而不见,兀自走到沙发里坐下,看着沙桀说道:“妈才去美国三个月,你怎么又瘦了?要不要到三舅那边度假?三舅跟那边的市长关系很好”“妈,我今天是特别带西雅回来见你的。”沙桀说。
“我不想见她。”沙陈美伦看着他,就是不看安西雅。
“你必须见,因为我爱她。”沙桀定定看着母亲说道。
沙陈美伦气得一拍沙发扶手,嗓门也大了起来。“爱了十年还不够,你就不能看看其他女人吗?她有什么好!她爸爸是赌徒,妈妈没用又软弱”
“我母亲已经过世,死者为大。”安西雅深吸了口气,尽可能平静地说话。
“但你爸爸还在赌,对吧。赌徒和酒鬼毒虫有什么不同,都是要拖累别人一辈子的。”沙陈美伦咄咄逼人地说道。
“她爸爸爱赌,不是她的错。”沙桀说道。
“在你眼里,她是十全十美的。什么都不是她的错!什么都是我的错!”沙陈美伦哽咽地说完,突然对着安西雅双膝跪下。“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你的背景只会拖累他啊!”安西雅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沙陈美伦脸上的气急败坏——十年过去,沙家的辉煌也曾经一败涂地,但他母亲却没有因此改变一丁点,依然认为家世背景就是一切。
那她自己也依然如此吗?还是有着潜意识的自卑,所以才想不顾一切地推开沙桀?安西雅揪着胸口的衣服,不自觉地看向沙桀。
沙桀搀扶起母亲,板着脸说道:“你以为自己在演连续剧吗?”
“他被你耽误了那么久,你为什么就是阴魂不散。你当初拿了我的钱,你说过要离开他的。为什么他现在事业有成,你又跑出来!”
“我谢谢你当年给了我翻身的机会,我才有现在的成就,我也没想过要再去找沙桀。”安西雅说道,发现她已经能平静地面对沙陈美伦。
因为——这些年来,她真正无法面对的,其实是她自己。
“是我找上她的。”沙桀走到安西雅身边,握住她的手,与他并肩而立。
安西雅抬头望着他,被他眼里的深情揪住心,鼻尖顿时一酸。她想问他——“她真的值得吗?”
“她到底有哪里好?”沙陈美伦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双唇颤抖地问道。
“她是我这些年努力的动力。”沙桀朗声说道。
“她是——我就不是吗?我从小到大把你当成宝一样照顾”
“我知道你爱我、对我好。但是,如果我哪天杀人放火,你也会跟我说,不是我的错。”沙桀痛心疾首地说道。
“我疼孩子也有错吗?”沙陈美伦大叫出声。
“疼爱孩子没有错,但我们的是非观念确实是不对的,不是我们有钱就能予取予求,就能瞧不起别人。”沙桀看着妈妈,更加用力地握紧安西雅的手。“西雅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给我当头棒喝的人——当我拿着你们的钱四处挥霍时,是她告诉我这事哪里有错、是她告诉我什么才是正确的价值观。”
“她是居心叵测,看中了你的钱,否则怎么会跟你结婚!怎么会愿意拿我的钱出国!只有我是为了你好,其他人都是想骗你。”沙陈美伦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地说道。
“妈,我已经三十多岁了,我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了。”沙桀唇边扬起一道苦笑,声音乍然一低。“你不是为了我好,你是为了你自己好——你要我选择你要的。”
“我还不都是为了你,难道我会害你吗?”
“爱适之足以——”
“够了。”安西雅紧捏了下他的手,阻止了他再继续往下说。“我想局势很清楚了。”
“是的,确实很清楚。”沙桀揽住她的肩,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妈妈。“除了她之外,我这辈子不会再娶其他女人。”
“你这个祸水!”沙陈美伦飞身上前,一巴掌就要甩向安西雅。
安西雅被沙桀推到身后,避开了那一巴掌。
“妈,关于她爸爸的事,我会处理。我只希望你接受她,接受我们的婚姻。”沙桀站在妈妈面前,不给她任何伤害安西雅的机会。
“逆子!”沙陈美伦给了他一巴掌,傲然地转过身。“给我滚出去。总之,这个家有她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