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寨议事厅外,站着两排镇虏军的士兵,手中步枪枪尖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士兵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是一群生动的雕塑,只有那眼中放射出的坚毅目光才能使人不致误会。
议事厅里摆着一张不大的方桌,桌子上放着一张简易地图,林清华正站在桌子边,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逡巡着,他的身边站着陈唯一,而四大金刚则站在桌子的两边。
“侯爷真的想干掉李自成?”陈唯一问道。
“如果任其向湖广进攻,那么大明的防线就会被撕开一道口子,而对于大顺军来说,在清军面前,他们已成为了惊弓之鸟,肯定是挡不住清军的凌厉攻势的,虽然左良玉的军队战斗力不强,但他的兵多是当地人,熟悉地形、气候,虽不一定打得过清军,但应该能拖一阵子,直到援军赶来。况且李自成一旦向左良玉开战,那么就等于向大明开战,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极有可能从东面调兵,支援湖广,而这样一来,江淮防线就会更加单薄,盘踞徐州的清军就可能趁虚而入,直捣南京,到那时恐怕就悔之晚矣!”林清华向陈唯一做着解释。
陈唯一想了想,说道:“侯爷想没想过后果呢?若是我们杀了李自成,那么就是与大顺军为敌了,数十万大顺军就会进攻我们,而我们的力量实在过于单薄,很难保证不败。况且大顺军的西面还有十余万清军呢,他们比大顺军更难对付。”
林清华道:“这也正是我所忧虑的,怎么样能够既搬掉李自成这个绊脚石,又能不激怒大顺军,要能想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就好了!”
陈唯一道:“能否派人化装成清军的刺客,去李自成的大营刺杀他呢?”
林清华道:“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李自成的大营士兵均是加入大顺军三年以上的,而其防卫又严,因此很难得手。”
林清华忽然想起了后世的远程狙击枪,要是能用这样的枪就好了,能够在两三里外将目标干掉,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现在连普通的线膛后装枪都很难制造,更别说精确的远程狙击枪了。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洪熙官进来了。他走到林清华跟前,小声说了几句,林清华听后眉毛一扬,问道:“真的?你确定?”洪熙官点点头,说道:“虽然我只见过他一面,但不会看错的。”
林清华随着洪熙官出了议事厅,来到一个被士兵团团围住的帐篷里。
林清华看清了那个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后,开口说道:“兴会啊,兴会。想不到西安一别,我们又见面了,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你说是吧,牛丞相?”
坐在椅子上的正是那大顺丞相、李自成的亲信红人牛金星。西安城破以后,牛金星感到前途渺茫,在随着李自成南下之后,他就故意落在后面,并刻意减少与李自成的见面次数,不紧不慢的跟在大顺军中军后面,最后终于瞅准时机,趁着出武关的当头,带着家人和几名亲兵逃之夭夭。
由于逃的匆忙,他们带的粮食不多,几天后就吃了个精光,若非那几名亲兵识得野菜,恐怕他们全家早已饿死,但吃了几天的野菜,众人已是脸现菜色,若不是因为坐着马车的话,连逃亡也别想了。幸亏牛金星身上带得有几百两银子,本想找个村落买些粮食,但一路上十室九空,哪里还能买到粮食?这天他们来带西平寨,见到此寨之外居然还有卖米糊糊的,顿时喜出望外,向着米糊糊摊一涌而上,牛金星甩给小贩五两银子,带头喝起了米糊糊。
那小贩对这些逃难的见的多了,但像这么大方的“难民”还是头一次见,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人,发现有几人居然带着刀子,而他们的马车上似乎还带着长矛一类的兵器。由于林清华多次向寨民强调,要严防清军的奸细,所以小贩立即向寨墙上的勇丁使了个眼色,勇丁急忙去找军官,却恰好碰上了巡寨的洪熙官。洪熙官带着二十名镇虏军士兵赶过去一看,觉得为首一人有些眼熟,忽然想起此人不是那到西安驿站宣旨的牛金星是谁?随着洪熙官的一声令下,牛金星一行人就被“请”进了寨中一群难民住的帐篷之中。
看到林清华出现,牛金星有些吃惊,刚才他被抓进来时,他根本不知道是谁抓了他,为什么抓他,因为他当时宣旨时根本就没主意林清华以外的人,故而不认识洪熙官,他还以为是遇上了豪强打劫。但牛金星毕竟也见过大场面,他很快镇定下来,说道:“这不是威毅侯吗?鄙人告老还乡,路过宝地,想打个尖就走,却不料被人抓了进来,这是何道理?请侯爷给个解释吧!”
林清华“嘿嘿”两声冷笑,猛的冲过去,照着牛金星就是一顿老拳,直把牛金星从椅子上打到地上,而牛金星的家人和亲兵却只能在镇虏军士兵们的刺刀下瑟瑟发抖,连抬头望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好不容易打完了,林清华收手,望着有些发红的拳头,咬着牙说道:“这是我替李岩李公子打的,你害死了他全家,我必须为他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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