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牛书记汇报,张厂长凑过来说,孙县长,感谢你把我们想着,但是这个结果与预期差得太远,恐怕没法向职工交代,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孙伏虎厌恶地看张厂长一眼,然后说,我们先吃饭,今天我代表县政府请客,今天先交个朋友,明天咱们再细谈。
吃过饭老板要请大家娱乐娱乐,孙伏虎说没有必要。
老板说,在咱们中国,办厂做生意没有政府的支持绝对不行,我请你就是要交个政府朋友,也显示政府看得起我,我们是正诚的合作伙伴。
孙伏虎觉得也好,这样可以让人家进一步放心,再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领导就应该放下领导的架子放手抓经济。孙伏虎点头答应去,张厂长却说他不去,说他就会工作,玩的东西什么都不会。
孙伏虎说,必须得去,不会就学,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呐。
县里没有像样的娱乐场所,老板提出到市区所在地玩。好在七八十里路一个小时就到了。原以为是唱歌跳舞,没想到老板要洗桑拿,说洗过后再按摩按摩,那才叫舒服。
孙伏虎说党政干部不允许异性按摩。
老板说不许异性咱们就同性,主要是放松放松,一天下来有点疲劳了。
孙伏虎觉得老板今天要考验一下他,便严肃了脸说,我有言在先,我这人是讲原则的,该干的一定干,不该干的决不干。
老板说,你放心,不该干的我决不让你干。
孙伏虎点点头进了门,大家便跟着走了进去。
孙伏虎和张厂长躺在大厅里,老板给他们要了两个小伙子,敲个背,做个脚摩。
安排好孙张二人,老板自己要了一个小厅,喊了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进去了。
孙伏虎回到湖光县的时候,尤成友县长也回来了。
尤县长拿出一条项链说,对孙伏虎说,人家那里产水晶石,买了一条给你女儿玩。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穷啊。同样是县长,和人家比,天上地下。
每次外出参观孙伏虎也有同感,看到人家奢侈品一件一件的往兜里灌,而自己却是寒惨的很,只能是买一些普普通通的商品,回来打发一下同事和家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自己生长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呢。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和老百姓比,也不错了。
孙伏虎收起项链,还是陪尤县长感叹几句,然后将话题转到工作上
第二天一早,剑麻纺织厂的职工突然来县政府示威,这回他们排了队打了旗子,不仅用人墙堵死了县委的大门,还阻断了县政府门前的街道。示威者在横幅上写了反对贱卖工厂,反对瓜分国有资产,我们要上班,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发展。
对这件事,县委牛书记非常恼火,认为孙伏虎年轻气盛经验不足,处理问题很草率,否则不应是今天这个样子。
牛书记给孙伏虎打电话,要孙伏虎立即过来一趟。
走在去县委的路上,孙伏虎在想,这事怎么传的这么快的呢,昨天谈的结果,只有两人知道,一个是厂长老张,一个是县长尤成友。是老张干的?是的,他对昨天的谈判结果是不满意的,但是他会策动这么多人来上访,还矛头直指向我,他还指望我安排好工作呢,依他的性格是不敢的。那就是尤成友了,是的,应该是老张向他汇报后或者他在听过我孙伏虎汇报后打电话给老张,暗示甚至明示他组织今天的行动。这个可能性极大。想到这,孙伏虎后背都冷透了。
工人们认识孙伏虎,不仅堵了不让他进去,还有人喊他卖国贼,贪污受贿犯。这种话像一把刀子,刺得孙伏虎心疼难忍。
孙伏虎气急败坏地对着他们喊,真是好心没好报,你们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们爱怎么就怎么着。说着就回头了。
秘书悄声说,气话归气话,事情还是要管的,否则要你县长干什么。
孙伏虎返身便往回走。走几步,觉得工人还是不了解他,有必要向工人讲清自己的想法。孙伏虎回来大声向工人解释,特别强调卖旧厂建新厂的道理。此时的工人怎么也听不进,对着他还是一阵乱骂。说我们快要饿死了,你却胖成了猪,肯定是个贪官。孙伏虎感到冤枉,这一身稍胖的肉真是把人冤死了,害苦了。孙伏虎想,世上两种人不能胖,一是官员,一是厨师,可这两种人最容易胖。孙伏虎仰天长叹口气,再次强压下心里的恼怒。孙伏虎明白,工人们并不是不明白道理,问题的关键是要找借口集体转到旅游部门。孙伏虎答应进去和书记商量,工人们才放他进去。
牛书记见到孙伏虎就批评,你怎么处理的,把这么职工引到县委县政府来,我们可是怎么办公啊。你还真是年轻,处理问题是不是有点草率。发了一通火后,牛书记才心平气和问他怎么办。
孙伏虎说,看来不安排些人也不行,能不能这样,答应他们安排一部分,实行择优安排,谁表现好安排谁,这样就不会有人再闹事了。
牛书记不耐烦地说,工人又不是我们的敌人,费尽心机和他们斗计斗策有什么意思。你弄个择优安排,挑动他们内部争斗不说,咱们也别想安宁,终身大事,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能把谁落下。与其没完没了,还不如一次解决掉。
牛书记的想法孙伏虎明白,牛书记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很久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调动走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维持平安让大家都欢喜就行了,至于以后的事,只能由以后的人管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按牛书记的意思办了。牛书记说的也有道理,这些人不安排也确实是个问题,两个亿的工程安排几百人也不算啥。也许这就是咱们的国情。
孙伏虎抬头问,群众要见你,您看是您去和工人们说还是我去说。
牛书记说,当然你先去,万一有什么我再出面。
孙伏虎非常不乐意的把与牛书记碰头的结果和上访职工进行了通报。
工人们听了答复,一片欢天喜地。没有谁下命令,大家一个比一个走得快,好像慢了就会惹恼县长收回成命。转眼间一片人就散尽了。
翌日,孙伏虎刚要出门,张厂长又来找。
孙伏虎说我要下乡镇去,有什么事你快说。
张厂长说,厂里的工人高兴得快要疯了,又放炮又喝酒还乱吹牛说闲话。那些闲话说的也不好听。
老张还要说什么,孙伏虎就打住了他的话,就说,我马上要出去,下面的事情就由你负责,一切你自己看着办。卖工厂的事你们厂领导清楚,你们有必要向工人们说清,如果再有谣言,我要追查你们领导的责任。
过了几天,淮州市纪委的同志进驻湖光县,说有人举报孙伏虎,在拍卖剑麻纺织厂的问题上,孙伏虎拿了老板的钱,老板还请他洗桑拿、嫖小姐,所以把工厂贱卖了,工人们一闹事,他害怕了,所以才答应集体转到旅游局的。
一周之后,调查组的结果出来了:在处理湖光县剑麻纺织厂问题上,孙伏虎没有拿过开发商的一分钱,没有嫖过娼,只是洗了个澡,他在处理国有资产问题上,虽然使资产有点损失,但是新办一个新的企业将给职工和湖光带来新的希望,思想超前,工作前卫,应该给予肯定。倒是现任的县长尤成友在背后指使他们,安排职工游行上访、指使他们编造人民来信,诬陷他人,应予以处理。
在调查中,调查组还发现县长尤成友平时工作作风粗暴,经常动用武力镇压群众。一次一个上访群众县长尤成友论理,尤成友没有答应这个上访群众的要求,上访人着急了,就说“你必须得按我的意思来满足我,否则我马上要杀你了,马上杀了你全家,马上刨了你家祖坟。”于是,尤成友要求公安部门逮捕他。派出所来人后,就根据治安处罚法第四十二条第一款写恐吓信或者以其他方法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的,一般情节的应该是拘留五日以下,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法律条文逮捕了这位上访人。这个行动在全县上下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一段时间县政府真的平静多了,再没有人跑到县政府上访了。
尤成友于是大言不惭的说,光靠说教是不行的,还是**说的是真理,枪杆子里出政权啊。这不,看谁再来县政府。
调查组认为尤成友的行为已经不再适宜当县长了。
而得到消息孙伏虎惊喜万分,他闻风而动,约来他的相好、县旅游局局长胡兰秘密商量,如何抓住这个机遇,坐上他觊觎已久的县长位置。经过反复讨论、商量,结果是他们做了两件事,一是前去拜访市委一把手高书记,那是他服务过领导,很容易接近。通过办公室的小弟兄,他很快和高书记见了面,送出了自己要送的东西。第二件事,他和胡兰带着湖光县的一些土特产品和一定数额的老人头,通过胡兰的一个亲戚,了省委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在一个夜晚悄悄的拜访了他。
机关算尽反误了卿的性命。时间不长,尤成友被调整到淮州市宗教局做局长,孙伏虎顺利的当上了湖光县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