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色的蓝色球衣,那里一切依旧。管也平一阵心酸,不久前那一幕往事又浮现在眼前。他大步向王师傅走去。
当他来到修车人身边时,那个30岁上下的瘦高个,长脸。
高颧骨的青年坐在旁边,怀里抱着那个两岁多的女孩。他知道,这就是毕生才,安小宾害死了他一家三条人命,妹妹逼疯了。
管也平蹲下来,说:“老哥,你还认识我吗?”
王大车慢不经心地抬起头,突然吃惊地道:“是你?”
“是我。
“生才,快快给青天大老爷叩头!”
毕生才那呆滞的目光,倏他睁大了,泪水夺眶而出。抱着孩子,跪倒在管也平面前,管也平急忙扶起他说:“幸亏你留下那两件罪恶的证农呀!”
王大车含着泪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你把县里、乡里这些恶霸抓起来的吗?”
“老哥,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你要知道,你为沂南人民出了力呵!”管也平紧紧地握着修车人的手说。
这时,面包车突然停在路边,葛运成、高亦健、肖克俭、周兴标、徐启正都下来了。紧接着兰晓平从后面一辆车下来了。
管也平对他们说:“就是这位修车的王师傅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线索。这个就是被害得家破人亡的毕生才。”
“你们是?”
管也平拉过兰晓平说:“这就是你们新任县委书记兰晓平,以后有什么不平之事,就去县里找他。”
兰晓平对王大车说:“师傅,你万万没有想到他是谁吧!他是‘失踪’了的市委书记管也平,你和他已经见过两次面了。”
王大车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热泪在眼眶里转动着,激动地说:“当官的如果都像你这样,老百姓死也甘心呵!”
管也平对兰晓平说:“晓平,毕生才一家的大悲剧无论用什么也是无法补偿的。但是请你们县委考虑这样两个问题:一是要给毕生才的妹妹把病治好;二是要给他家一笔赔偿经费,包括这孩子的抚养费。还有,我想到的还是要对你说的,县纺织厂那几个被害的女工,有的因为害怕那些流氓而没有上班,必须立即恢复工作。停发的工资要补,还要根据不同情况给予补偿。工厂没有钱,从县财政也要解决好。”
兰晓平点着头说:“管书记,我一定妥善解决好,让当事人满意。”
这时,农民们纷纷来到公路上,把管也平他们围成一圈。
管也平望着这一双双喜悦而激动的眼睛,目光包含着信任。
感激和期盼,他走到人群里,—一握着这一双双粗壮的手。含着泪说:“乡亲们,你们受苦了!这些腐败分子,损害了党的形象,破坏了干群关系,也伤了乡亲们的心!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有句俗话,叫‘官逼民反’,陈胜吴广为什么起义?那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王大车走到中间说:“其实老百姓也没有过高的要求,只求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可是像他家”
他指指抱着孩子的毕生才接着说“他到底犯了什么法?落得个家破人亡!管书记,老百姓盼望像你这样的官呵!这叫‘微服私访’,才能了解到老百姓的心。今天的官不如清朝的乾隆呵!乾隆还常常私访民间,为老百姓除暴安良。可是现在的一些县官、乡官,真是不得了啊!房子越住越大,汽车越坐越小。整天吃喝玩乐,哪里有心思顾老百姓的死活!”
人群中,有的感叹,有的抽泣,有的低声咒骂
管也平再次握着人们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不断地说:“乡亲们,请回吧”
这时人群中一个20多岁的姑娘拉着一个年近半百的男子,姑娘细眉高鼻梁,大眼睛,白皙皮肤,她拉着高个子男子说:
“爹,快点”他们挤到人群前面,大声喊道:“等一等!”
管也平、兰晓平、葛运成、高亦健都回过头,只见这姑娘拉着那男子端着气,来到管也平面前,噗地跪下,边叩着头边哭着说:“救命恩人,救命恩人”
管也平迅速拉着姑娘和那男子说:“快起来,快起来,不能这样广姑娘对身边的男子说:“爹,这就是我遇到的那个恩人,是他为我们全家申了冤,是他把安小宾、韦浴红抓起来的”姑娘擦着泪说。
管也平说:“陶秀玲,你父亲现在身体怎么样的?”
男子说:“恩人,我就是死也闭眼了”
管也平握着这男子的手说:“请回吧!家里有困难就找县委兰书记。”他指指身边的兰晓平说。
王大车说:“让管书记走吧!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随后群众自觉地让开一条路,管也平一边走一边回头向群众挥着手。人们紧紧地跟在后面,挥动着一双双手。汽车靠着路边缓缓地前进,管也平和葛运成他们都没有上车,随着人流慢慢地向前移动着
回到县城,已经过了晌午。管也平留下兰晓平,来到餐厅,他们的中餐实行分食制,两菜一汤。
管也平吃饭时对兰晓平说:“晓平,大乱之后该大冶了,要抓紧时间把确额的乡镇和部委办局的主要领导配齐。选干部不能坐在办公室听少数人汇报,要拓宽视野,到群众中去。那些有作为的人也可以自荐,我主张‘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那种靠个别人点名的用人方式要彻底打破。能否用好人,也是检验一个领导干部的胆识和能力,也反映了我们领导干部的世界观。组织部门凭听听少数人反映,写的材料不少都是空话、套话、假话。他想用的人,死人也能说成活的。凭材料,汪登生、尤滨建这些人当个中央政治局委员也行。可是事实呢?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官官相护’。你考察了解侯希光、尤滨建、黄友仁、安小宾,他们肯定把汪登生说得比鲜花还好。可是要问问老百姓,天地之差呀!还有四套班子也要整顿。那虽然是市委的事,可是,我们不能像过去那样了,你应该到群众中走一走,让群众多说说话。”
他大口地吃了两口饭,又说:“你觉得鲁一楠这个人怎么样?”
兰晓平说:“我不太了解。”
管也平说:“这个人长期受压制,一个很有见解,很有才干的人却在机关里闲着不用。我有一个想法,准备让组织部去深入听听反映,建议到你这里来,顶尤滨建的位置,他和你会配合好的。”
兰晓平问:“你了解他?”
“我有些了解,他的个性,脾气,工作,应该说是一个理想的领导干部。如果你我的眼力能和群众一致的话,是不会出问题的。”管也平说。
兰晓平点点头说:“你这样一说,我真要见见他。”
“晓平,这里的事情基本可以告一段落了,下面的大量工作是要把案件整理清楚,交司法部门依法惩处。所以,我准备最近回市里去了。”管也平说。
“是呵,市里的工作更多,你这个市委书记‘失踪’了这么多天,也该上任了。”
两人放下碗,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