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应该想到,我是琬儿的父亲,救她义不容辞,责任所在。而他呢?那份遗书是证据吧?遗臭万年的事情都敢干,还开枪杀人,怎么可能会有救人的想法?您自己不也说过,很矛盾吗?”
看着杀人犯重新恢复自信,侃侃而谈的嘴脸,我冷冷一笑。
“这个人大家都清楚,是很残忍的。”楚正又指着我,语调中带着刻骨的仇恨“我承认,直到现在还害怕那一晚上的情况你们没有看见,他简直就象个魔鬼,让人心有余悸啊。”然后杀人犯絮絮叨叨地解释,说自己心理素质确实不够好,刚才情绪受到极大干扰,很波动,导致思维乱了套,他说刚才甚至以为我会跳起来杀了他,实在太恐怖了。
我嘲弄地看着楚正。我认为他的这些话虽然有失啰嗦,但是听上去倒也恳切,而且逻辑完整,富有条理,很象真话,真的。
朱胖子在旁边频频点头,表示赞同首肯,间或插上两句,把自己在我手里的经历拿出来,呼应楚正的说法。朱高志说他可以证明,我确实是个残忍凶暴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让人害怕并不奇怪,他理解楚正的心情。
省委书记坐在椅子里,手上又开始把玩茶杯,他低着头,样子似听非听,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您向来注重理性,讲究考证,对人和事的判断非常准确,您也不信他的无稽之谈我知道。”楚正很诚恳地说“姓沈的丢了官,心里充满仇恨,他绑架我们侮辱我们是一个事实,这种人会救人?您觉得合理吗?他图什么?”
“行了吧楚正?”我有点恶心,感觉再闭着嘴就得吐了。“我不可能救你女儿,没有证据,不存在逻辑,缺乏动机和理由,我只可能恨你们,杀你们是这意思吧?”
“当然。”他目不斜视,毫不犹豫地说“事实证明,法律证明,你是一个杀人犯!爆炸犯!**犯!绑架犯!想害死那么多人还说救人?你不寒碜吗?”
“哈哈哈,太对了!”忍不住大笑,觉得这个傻逼愤慨的表演实在太好玩了。“其实你不用说这么多,楚正。再怎么绕来绕去,你的逻辑也毫无新意,跟起诉我的法律一模一样,有推理没天理。”
“为什么要救你女儿?讲的是天理你懂吗?”我说“就象为什么要救你一样,还包括这些垃圾领导在内我憎恶你们,但是不代表不会救你们,因为对生命的尊重,不需要动机和理由。”
几个领导跟楚正一起同声冷笑,朱高志指着我,表情疑惑“是不是真要搞个精神鉴定了?他说什么啊?乱七八糟!”
省委书记点点头。“也行,让法庭紧急申请。”他说“我看他确实有点不正常,陷入幻想不能自拔,心理学上应该称做”
“他没有病!在拖延时间呢!”楚正急了“您这都看不出来吗?他清醒得很!”
陆援朝赶紧说话,批评朱胖子信口开河,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上了,都说我这个人伎俩很狡猾,老装精神病,企图达到脱刑目的,可别上当,再说高院也不可能采信,云云。
“吵什么吵!”我给他们的聒噪弄恼火了“别把你们那点鸡贼心思搁老子身上好吧?要搞什么鉴定?还不给你们折腾我没病,很正常!听见了吗?”
房间里这才渐次安静下来。
“你们怕死是吧?就揣摸别人都该跟你们一样?我呸!”我轻蔑地说“人跟人不同懂吗?告诉你们,死算什么?老子从来就没怕过!用得着躲躲闪闪吗?瞧你们一个个这小人德性,在老子面前谈生论死,你们配吗?”
陆援朝指着我,面带哂笑。“周老板您看,确实很正常”他说“好充英雄,这是他的毛病,不过可不能算精神病。”
他妈的!感觉一口血涌到喉管,差点喷出来。
省委书记低下头看看我“你肯定自己没问题?”
“算了算了吧,还扯下去有什么意思?”我又开始不耐烦“您也清楚,我这叫铁证如山难逃一死,说什么都没用,还研究案子干嘛?告诉您,楚正就是个英雄,您装装糊涂信了吧。至于谁救了您孙女,就算求证出来,又有什么含义?这地方有真相吗?您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心安。”他看着我,很直接地说“有些东西,不能装糊涂。”
“那好吧,我理解。”我说“实在要的话,就给您一个证据。不过这个证据,法律不会承认,但是希望您看过以后,证实以后,还能够心安理得。”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什什么证据?”楚正立马紧张起来。
陆援朝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又忘记了。”他安抚楚正一句“听他胡说八道,你能头疼一辈子他能拿出什么啊。”
我长长地吸一口气,身子辗转过来。“把我衣服撩开,敢吗?证据就在这里。”
一帮市领导们指着我,眼望省委书记,大家都有点莫名其妙的样子。
“谁敢上吗?”我也瞪着他们。
大家在犹豫。
老周挥挥手。“去,撩开。”
可是那些人一个个显出害怕的样子,没人敢到我身边来,真的好象怕我咬他们。在省委书记严厉的目光下,老陆让朱胖子上,朱胖子说楚正去吧,杀人犯说,爸爸,没必要了吧?
一群渣滓!真可鄙!看着他们畏畏缩缩的情形,我哈哈大笑起来。
老周一言不发,表情极度不满。
于是老陆叫了法警进来,几个制服倒没二话,听过吩咐后,上前就把我衣服撩开了。
尖叫!
沉默了很久的琬儿母女俩同时失声。
我的身上,纵横交错着很多伤口,而且基本没有愈合,确实不太美观。
“看见了吗?这些是什么我来介绍一下吧。”我淡淡地说“脖子下边,是匕首的痕迹,当时为了救你们这些垃圾领导,被杜长风插的;腋下直到背后这些,是因为救了楚正,被他从楼顶推下,在脚手架上挂的;胸口的印迹,政法机关留的,其他这些,看守所的犯人们伤的”
“这算什么意思?”楚正跳出来,理直气壮,大声反对“这能证明什么?你骗谁啊?我身上也有伤,我也可以说”
“好啊。”我说“那就麻烦你把肩膀露出来,让你老婆看看,让你女儿看看,有没有这样的伤口,好不好?”我说“这是救琬儿的时候,绳子磨出来的,相信她身上也有两条你来这里之前,为什么不做一个呢?”
一家子盯着我的肩膀,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