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可能知道如果“当年”那个假设成真的话,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景况,所以-依旧只能继续继续沉湎在幻想中,然后轻轻苦笑一声,笑自己傻气。
可是如果有一天,那样的机会真的来临了呢?
那个曾经错过的机会又再次藉由命运奇妙的安排,来到自己眼前。
他说出-只敢在梦里才敢想象的话语,他给了-总带着一丝甜蜜罪恶感想像的深情亲吻,他告诉-他爱-,一直一直都爱。
爱。
于是所有的遗憾再也不复存在;在那一瞬间,-觉得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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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她推了推戴翊齐“啊,以后不能再叫你学长了吧”她轻轻地问。
可是戴翊齐没有动静。
“学长?”她又推了推身体渐渐变得沉重的男人。“学长?不会吧?你就这样睡着了?”
病人本来就需要多休息,刚刚情绪那么激动,消耗了戴翊齐不少体力,最后这一热吻更是用尽他所剩无几的精力,就像剧烈运动完后很容易感觉疲倦一样。他本来只是想在黎安忆身上休息一会儿,怎知才闭上眼睛不到半分钟,就又昏睡了过去。
“学长?”
“哇,这样就结束啦?”法兰克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黎安忆吓了一大跳!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戴翊齐全身的重量都在她身上,她根本动弹不得。
“法兰克,齐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又羞又窘地问。
“别担心,才刚刚回来而已。”法兰克拉了拉和他一起蹲在地上的齐齐。“对不对?”
齐齐点点头,然后好奇地问妈妈:“妈妈,爸爸为什么要睡在-身上?”
“你们你们两个不要蹲在那里看好戏,快来帮我,他重死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法兰克站起身走过去拉起戴翊齐,一面不忘挖苦:“哎哎哎,真是的,不行就不要逞强嘛,搞成这样多丢脸,做到一半就昏了,这样说出去多难听”
齐齐也跑过去凑热闹“妈妈,妈妈,-和爸爸为什么要躺在地上?而且还躺那么久?妈妈,-说嘛,快说啊,妈妈-怎么脸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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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昏睡了一天的戴翊齐终于退烧了,但黎安忆却发烧了,躺在床上浑身没力。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戴翊齐满脸歉意地坐在床边。
黎安忆本想说没关系,但她的喉咙好痛,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好无力地摆摆手,要他别太介意。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感觉柔软细嫩,忍不住握紧了些。
黎安忆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却让他莫名心慌。
从他“告白”到现在,黎安忆一点表示都没有。她没有点头说好,也没有摇头拒绝,他都已经把自己的身心在她面前全部坦白,但她却似乎有所保留,并不想给他一个答案。
“安忆”事到如今,最难说的话都说了,他也就不再矜持,直接问出心中的问题“-爱我吗?”
虚弱的双眼猛地张了开来。她看着戴翊齐,眼珠转了转,眼里似乎有光采流泻。
她笑了笑,招招手示意要他靠近点。
她贴在他的耳上,用极细微又沙哑的嗓音轻轻说着:
“我好想爱你。”
戴翊齐转过头看她,眼里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从没想过你会爱上我,你总是那么优秀、那么杰出,似乎从来不看站在苏云旁的我一眼,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不不不!”他连忙摇头“我从没有讨厌-,我只是只是害怕,我不敢看-,因为一看-,我就会不断想-,而且那时候-是苏云的女朋友,我也不敢对有-什么非分之想。”
“你不会看不起我吗?”黎安忆很小声地问。
“看不起-?为什么?”他不解。
“我有了婚约,却没有拒绝和你发生一夜情”
“那天晚上都是我的错,和-无关的。”
“不,我也有错。其实我可以拒绝的,但是我没有”
戴翊齐的心突然一跳。“为什么?”
黎安忆的脸慢慢红了起来,最后她干脆钻进被窝里,决定当鸵鸟。
“安忆?”看着她钻进被窝当鸵鸟,他的心有些急了。“怎么了?”
“我”闷闷的声音从被窝传了出来“因为我也”
“嗯?什么?”后面的声音实在太小了,他只好低下头去,想听清楚一些。
被窝底下不出声。
他只好钻进去,非得要她把话说清楚。
“啊,你怎么也进来了!咳、咳咳咳咳”她一面挣扎,一面咳嗽起来,却听得戴翊齐在她耳边说:
“-不说我就不出去。”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是生怕她会再跑掉似的。
“你知道当你说你爱我的时候,我有多震惊吗?”她突然转过身,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上,呵呵笑了起来,暖暖的气吐在他的脖子上。
颈子上细细的搔痒感觉让他有些意乱神迷,他点了点头。“-吓得碗都掉了。”
“是啊,我这辈子真的是连作梦都没想过你会对我说那句话呢。”
“所以”他心口那儿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紧张的情绪连被搂在怀里的女人都感觉到了。
“其实我很高兴,也有点害怕。虽然你是齐齐的亲生父亲,可是说实话,我根本不算认识你,也不够了解你,很多事情都要从头开始但是我还是很想一直都很想很想”她抬起脸,眉眼尽是幸福的笑意。“我很想爱你,从头开始爱你。”
不等戴翊齐回答,她就掀开被子,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等了三年啊他终于等到了
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戴翊齐舒心地笑了,他伸出手捧住黎安忆的脸,正打算好好吻个够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枕头底下露出一本书的书角。
“咦!这什么?”他停住动作,指著书角好奇地问。
“啊?这个啊,对了,我都忘了,难怪这枕头睡起来不舒服。”黎安忆把书抽了出来“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诗集,之前被齐齐给撕坏了,我一气之下就把书藏在这里,每天都睡在上头,看那小子还敢不敢把它偷走撕光光。”
“诗集?”戴翊齐脑袋里像是有什么响了一下。
“是啊,”黎安忆翻了翻那本诗集,翻到缺页的地方“看,就是这一页,被齐齐给撕了。那死小孩真不知道哪来的撕书习惯,这本书我都还没翻过几次呢,只是有天整理的时候翻了翻,就放在桌上忘了收回去,结果就被他撕了一页,而且那一页我怎么找都找不到,连垃圾桶都翻过了咳咳咳”一讲到齐齐撕书的习惯,她就忍不住一鼓作气多说了好多话,发炎的喉咙马上抗议,让她最后以咳嗽结尾。
“呃能不能借我看一下?”他的脑袋里已经开始响起好几声警钟了,该不会是--
果然!诗集封面写着大大的“elizabethbarrettbrowning”翻开来,缺页的前一页正是sonnet42。这么说,这本诗集缺的正是他手上那一张嘛!
“这”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有点抽搐
原本黎安忆根本没有送他那首诗!
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
“而且齐齐还有个怪习惯,”黎安忆抽抽鼻子,说起话来带着浓重的鼻音“每撕下一页书,就会在上头签上自己的名字。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做了坏事还要特地在上头留证据?”
“呵呵真是可爱的孩子”他嘴角的肌肉也开始有点抽搐
“啊”黎安忆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又缩回被窝里,慢慢闭上了眼“是啊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还是遗传谁?嗯”她蠕动了几下,突然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拉着戴翊齐的手放到自己的颈子后。“拍拍我好吗?”
戴翊齐眨眨眼,突然想起他第一天在这儿醒来的时候,就见到齐齐在她床上轻轻拍着她的背,齐齐也习惯要人拍背才能睡着,这习惯大概是来自黎安忆吧?
心理学家说过,人总会把自己的希望投射在喜爱的人身上。黎安忆小时候大概也是要人家拍着才能入睡,所以她才会这样对齐齐吧?
他脸上露出宠溺的微笑,温暖的大手伸进黎安忆的毛衣内,触手便是细嫩的肌肤。
黎安忆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嘴角扬着幸福纯真、一如孩童的笑容。
好舒服啊就像小时候母亲在她睡前都会轻轻抚摸、拍着她的背一样
她像只猫一样又窝近了他一些,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戴翊齐见她睡了,暂时放下诗集,爱怜地看着她的睡容。
这是他爱了很久的女人,这是他孩子的母亲,她说,她愿意爱他、她好想爱他这一刻,该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我一直很爱-”也不管这句话已经说了多少遍,他仍旧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直到他确定黎安忆真的已经睡熟了,这才拿起诗集走了出去。
乖儿子,爸爸这可要来找你算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