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银线,近千颗夜明珠穿缀而成的凤冠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大红的宫装高束起她的玉胸,深深的沟壑若隐若现,露出胸前如凝脂般的玉肌,弯弯的柳眉如同翠羽一般,脸上施粉黛,光鲜饱满的朱唇,她敛了,捡起桌上的玉梳一遍一遍的梳着高高盘起的发鬓,两侧满是金钗,镜中的女子倒真是让她认不出来了,任何一处都是妩媚至极。
她端坐在镜子前面,拿起玉梳一遍一遍的梳理着自己已经很是光滑的两鬓,眼神瞄向镜中站在自己身后的幽怜若“你说,雅兰死了?”女子不似痛苦,不似悲伤,双目如同大海一样的静谧,最后轻笑出声,伸手让他将自己扶起“命既是如此,还能如何?嗯?怜若?”
她深深吸了口气,锁骨高高的凸起,优雅的转了一圈,面向着紫烟宫的殿门“宫宴准备好了么?”
“已经遵循你的吩咐,都办好了!”
她双目一闭,道“走吧,走吧!”悠扬的吐气声此时听在耳中,却更像是催命符一样,最后的一丝流光线从女子拖地的裙摆之中渐渐销声匿迹,直挺的窈窕身姿,便会从此成为过去!
“皇上!皇上!”已经和皇甫风准备前去赴宴的男子骤然回首,一双黑眸打量着面前慌慌张张扑在地上的女子,然后扫向她的服装,紫烟宫的人?
“告诉皇后,朕这就去了!”他的身子才刚刚的转了过来,那个小宫女就大着胆子抓住了他的腿,准确的来说是抱!而与此同时,一股股焦糊的味道已然的扑入鼻中,皇甫风皱眉“宫中着火了?”
皇甫炎沉下眼神,跪地的宫婢拼命的点着头“不好了!紫烟宫失火了!”
再一回神,面前的两位男子都已经不见,她才呼呼的按着自己的胸,依旧气喘吁吁。
“皇后娘娘呢!”他大手一挥,便将其中一个捧着水盆但监拦在了身前,锐利的眸子让那个小太监的心了好久,指向那茫茫的火海“在,在那里!”
“滚!”他的脚准确无误的踹了上去,将那个小太监踹出了老远,而自己则大步流星的上前,皇甫风身形一晃,抢在了他的前面,夺过了一盆冷水,往头顶便盖了上去,直到浑身都变成了湿漉漉的一片,他才一头冲进了这火海之中。
“皇上!龙体重要啊!”眼瞧着他也有此意的杜德海晃晃乱乱的挡住了他的路,满目焦急“皇上放心,瑞王会救出皇后的!”
“滚开!朕的女人何须他人来救!”这是他第一次,对杜德海动用了武力,痛的老太监嗷嗷直叫,赶快回过头来,只能看见一身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了火海之中,火焰升腾,整个皇宫即便是在夜晚却依然如同白昼,桌子掀翻,椅子踹断,一根根木柱子从头顶上蹭蹭的往下落着,紫烟宫的尽头,两边尽是干柴,所以才引起了如此的烈火!
那一刹那,他瞬间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她是故意的!她想要逃离!和谁?下一秒,他便想起了先冲入这里的皇甫风,双手握紧,双目嗜血,映照着这里的一切,显得分外的诡异!
她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让他苦苦寻觅,却怎么都找不到!
“蓝靖格,你给朕出来!”他吼叫着她的名字,像极了怒极了的公狮,熏得他双目通红,像是搜寻猎物一样的找寻着她的身影“蓝靖格!你听见没有!给朕出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一声声凄厉的声音,在这样一个夜晚显得尤为的孤零,他骤然回首,一身大红的她仿若已经与火焰融为了一体,抱着她的琵琶,走向尽头。
“不要!”
“不要!”在他说话的同时,皇甫风忽然的出现在了她的身边,牢牢的拽住了她的身子,他的脚步活生生的止住了,大火延地而起,发出嘶嘶的声响,女子的歌声戛然而止,茫然而又空洞的眼神回头望向皇甫风,继而,是他!
“靖格,和我回去。”皇甫风不想放开她,也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直呼她的名字,只有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人的感情才会真的喷发出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她倒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之中,小声的哆泣“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不会的,和我回去,我带你走,我带你走,我刚回来,你忍心抛弃我么?”皇甫风的手将她身上的衣服揉的不成样子,忽的想起了什么,伸手便开始要拖去她身上的衣服“穿这么多,你会受不了的,会受不了的。”他茫然的重复着他的话,一遍又一遍,她轻笑一声,向后退去“不要!”一双大手及时的向她身去,而一根的燃烧着烈火的柱子骤然坠下,隔住了他们,从此天隔两岸!
她眼神之中的决然了他的双目,嗓子肿像是卡了鱼刺一样说不出话来,他看见红艳艳的大火之中,她明艳的笑靥,看清她的泪珠在垂落的那一刻在火中成为永恒,每一幕场景,都一一定格!
从她的袖中一样东西坠落在地,他看见的刹那,面色发白,那是他曾经找了许多的画师为她描绘的,最后筛选出了最好的一幅画,如今它就安然瞪在那里,一动不动,画卷上的女子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浅笑,那微微的红晕,成为了他心中抹不掉的过去,他抬眸,看见她趔趄在火海之中,摩挲着那卷画纸,他亦是看见,她裙角处开始燃烧起来的火焰,正在慢慢的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