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说话,叶迹翎不禁着急起来,握住她的手,语气略急道:“你怎么了?昨晚昨晚我醉了,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池秋说你到拙园去了,后来又哭着跑掉了,他还说来送醒酒汤的时候,你看起来似是高兴的,但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阿筝,是不是我对你做了什么,你才会哭的?”
“没有,你什么也没有做,是我自己的事。”傅筝抽回手,偏过脸去,嗓音却已哽咽,突的,她又看向他,问的很急“夫君,你真的决定要娶南阳吗?不娶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迟疑了很久,叶迹翎终是别开眼,淡漠的语气道:“婚事既定,岂有退婚一说?若退了,你父皇的颜面何存?”
傅筝再无语,刚刚腾升起的那一份希冀,一寸寸的被泯灭,直至化成绝望
午后的阳光,很是刺眼,傅筝头向后仰,盯着阳光,将眼睛睁的很大,金色的太阳,在她的瞳孔中,幻化成五颜六色,很美,却也很伤人普罗寺的钟声,很久没有听到了,不知还是否一如从前?那些回不去的时光,在岁月的长河中,是否早成最后的回忆?
萧遥,永别了。她在心里说。
有水光,模糊了瞳中的太阳,傅筝抬手去擦,刚刚清晰,马上又成模糊,反反复复,她终于颓败的闭上眼,较劲抗衡,她一直是输的那一个
“让我走吧,继续留在这里,我会死的”她轻声呢喃,将躺椅两侧的竹木抠的很紧。
叶迹翎一震,立刻摇头“阿筝,大小苏妃被我拔掉了,太后那里,皇上会处理,府里我也作了安排,不会再让你涉险了!”
“谢谢。”缄默了良久,傅筝轻声言谢,显然,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她不再解释,就算说明白,以他的霸道,岂会答应?
“阿筝,你在跟我疏离,是不是?你将我推给胡秋洁,你想让我去宠幸她吗?”叶迹翎质问,眼神中有着明显的受伤,并伸指去抹她的泪水“你看着我,回答我。”
傅筝笑了,笑的无比凉薄“原来你都听到了,我做个贤惠的王妃,不是正合你意吗?女人善妒,男人是不喜欢的,对么?”
“你”叶迹翎被堵,抹泪的动作僵下,停了一下,才道:“也不全是,至少,我喜欢你对阮胡侧妃的霸道。”
“那又怎样?这霸道,还得分人,反正我怀孕了,又何必禁锢着你,而惹一身骚呢?”傅筝涔冷一笑,嘴角上扬起讥诮的弧度。
叶迹翎抿唇,胸腔内有怒气在涌动,他倏地起身,脸色难看的道:“傅筝,你不该是这样的,你出身皇宫,对一夫多妻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事实已经是这样了,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我也无话可说!”
语落,一拂袖转身朝外走去,身后,傅筝后脑重重的垂落,磕在竹木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叶迹翎步子一顿,豁然回身,呆了一秒后,箭步跨近,俯身打横抱起她,痛苦的嘶吼“你为什么不能成全我?为什么要逼我!我没办法,没办法你知不知道!”
傅筝已无声,双臂无力的垂下,叶迹翎抱着怀中轻盈的身子,咬着唇,大步往房中走去,一脚踢开雕花门,再一勾脚关上门。
跌进柔软的大床,叶迹翎一翻身,便将傅筝压在了身下,他盯着她,一字一句,犹如魔魅般的声音,充斥进耳内“傅筝你听着,我说了不会委屈你,就肯定不会!除了南阳,我允许你吃所有女人的醋,允许你独占我一人,这还不够吗?你再逼我,你自己会疯,我更会疯掉的!”
“叶迹翎,你说完了吗?说完就滚,我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看到你!”傅筝咬牙,似要将牙龈咬出血来,即便这样,也比不及她心里的痛,她狠狠的瞪他,说着最绝情的话语“你也听着,我傅筝绝不退而求其次,我不要你的怜悯,哪怕我在这院子里孤独终老,我也不要你来陪!”
“阿筝你,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为了我,你就不能”叶迹翎惊楞下,喃喃的问道。
傅筝大笑“哈哈,太可笑了!我喜欢你?我是脑子发烧糊涂了吗?我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你?我一开始就不想嫁你,嫁了你我又急着想离开你,这些你不知道吗?呵,不过是哄你的话罢了,你倒是当真了,可真是幼稚!”
叶迹翎身躯明显的一震,脸色渐渐变成灰白,丹唇抖动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好,很好原来,是本王在自作多情你想离开,也好,三日后,你便搬到别院去吧!”
语落,翻身下床,头也不回的离开。
日薄西山,夕阳斜照,当屋里的光,成渐黑时,海静进屋,才发现叶迹翎早已走掉多时,床上,傅筝睡的很熟,斑驳的泪痕,爬满整个脸庞。
拙园。
刻着梅子酒庄的酒瓶,东倒西歪的掉落一地,叶迹翎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是望着那透明的液体时,里面倒映的,是那一张可恨又可爱的脸,他想吻她,于是将唇覆上,满满的酒,便侵入喉咙,如此,一杯接着一杯,他想,他吻了她很多次,可是还吻不够,还想再吻
“主子,奴才求您别喝了!”池冰池秋一起跪在地上,不敢去夺酒瓶,只能磕头哀求。
张毅僵直着身子,说道:“王爷不在乎身子么?太医嘱咐过的,王爷的胃,不能再有第二次出血了!”
“拿,拿酒来,快点儿!”叶迹翎笑,指着空空的酒杯道:“你们看,她在里面,她说,让本王要她没酒了,她不见了,快拿酒”
“没有酒了,府里库存的酒,全被王爷喝光了!”张毅咬牙,答道。
叶迹翎抬起头来,酒醉的脸,红通通的“没酒了?叫人去买,叫梅子酒庄马上送来,快”
“酒庄也没有酒了。”张毅犹豫着说道。
“嗯?没酒了?酒庄没酒,是干什么吃的?本王要酒,告诉掌柜的,送不来的话,本王封他的店,杀他的头”叶迹翎的话,渐隐渐消,直至消弭,栽在了桌上,昏睡过去。
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待的时间里,傅筝的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唯一动荡的,是关于她腹中的孩子。
“海静,你说,这个孩子要不要留?”傅筝问,掌心轻抚着肚子,语气幽幽。
“公主!”海静一惊,蹲下身子,皱眉道:“为什么要打掉?就因为孩子父不祥吗?可是驸马爷对外没有说不是他的骨肉,意味着这个孩子可以顶着恭亲王子嗣的名义生下来的!”
“可他,是我的耻辱,他的存在,是横亘在我和他之间跨不过去的一道梁,他心里会永远有个结,我也一样,这个孩子会让我噩梦重生,我害怕”傅筝嗓音很轻,似有些哽咽,喉咙里又似堵了东西,卡的她难以呼吸。
海静说不出话来,看着傅筝半响,才又说道:“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堕胎更会伤公主的身子啊!”“那么,生下他么?”傅筝抬眼,陷入迷茫。
侧会笑你。海静点点头“对,生下,哪怕驸马爷不爱,别人轻视这孩子,奴婢和诺妍照顾他,不论他的父亲有多么的无耻不堪,我们都会只当他是公主的孩子。而且公主不曾见过那人的模样,孩子总归是像父亲的,公主可以通过孩子的模样,查到那人的珠丝马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