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都不知道该不该做出那个大胆的推测。
但他看一眼欢颜苍白的脸庞和闪亮的眼眸,竟很轻易便问出了口:“敢问,夫人夫家可是姓夏?”
妇人目注他们,轻轻地笑了笑,眼睛里忽然间便浮上了泪光。
也许,就因为那句夫家姓夏?
萧寻屏了呼吸,继续问道:“再敢问夫人可是姓叶?”
妇人便转过眼眸,目注欢颜,喑哑轻笑道:“这天底下,还有人记得叶瑶是谁吗?”
欢颜猛地站起身,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双膝跪倒,重重地磕下头去。
“娘亲!”
叫一声娘亲,仿佛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伤心都在瞬间倾泄而出,立时凝噎得再说不出话来。
“凤凤儿么?”
叶瑶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那双和欢颜相似的眼眸立时滚出大串的热泪。
她哑着嗓子问:“真的是凤儿么?真的么?”
欢颜拼命地点头,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凤儿,从小到大,午夜梦回时,她不只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她。
原来并不是她做梦,原来她真的曾经有过这个名字,原来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曾经无数次这样好听地呼唤着她。
凤儿,凤儿
直到有一天,夏家家破人亡,望女成凤化为泡影,乳母为她易名为欢颜。
不得一世富贵,愿得一世欢颜。
终究,欢颜亦不可得。
抱着母亲,欢颜泣不成声。
萧寻静静地看着这对相拥而泣的母女,眼睛渐渐潮湿。
他忙搓了搓脸庞,顺带也把眼底的湿意搓去,然后展颜,笑了起来。
他的小白狐有娘亲了。
真好,真好--------------
夜间叶瑶和欢颜睡在一处,自有说不完的体己话儿。
萧寻打地铺睡在另一间房里,却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睡在屋子里,第一次有暖和的棉被盖,自是睡得香甜。只是半夜侧转身习惯性地去拥抱记忆中的娇软躯体时,却只抱到小白猿毛茸茸的身子,未免大大扫兴。
晨间天未亮萧寻便已醒转,却是饥肠辘辘。
夜里的晚饭根本没能吃饱。
他现在算是深信了有其母必有其女的说法。
又或者,能把什么食物都煮出药的苦涩来,乃是行医之最高境界。
经了这么些日子的磨练,他深深地懂得了欢颜为什么宁可吃小白猿的野果子,也不肯自己煮东西吃。
而叶瑶厨艺之可怕,堪与欢颜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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