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终于忍不住,拖着哭腔打断她道:“娘!”
叶瑶便不再和她说话,只向萧寻道:“只怕我没几天时间了,我想活着看我女儿有个好归宿。有这圣旨,靳太后那里也不好阻拦了吧?”
她刚回蜀都,却还不知靳太后近月来只顾痛惜小儿子的双腿,暂时没精力也没胆量再来过问这个厉害孙子的终身大事了。
萧寻见她问起,只得微笑道:“娘放心,阿寻不会让你失望!”
叶瑶见他改了称呼,大是宽慰,靠在枕上笑道:“凤儿若有你照顾一生,我也便放心了。哎,一恒,颠沛流离这么多年,我们终于快可以团聚了!你瞧,你瞧,凤儿大了,凤儿会和她的夫婿相依相守,凤儿绝不会重蹈我们的覆辙一恒,凤儿会幸福”
她的唇角绽开一丝甜蜜如少女般的微笑,声音却越来越低,神色也越来越恍惚,人已慢慢地歪倒过去。
欢颜的手一直搭在她的脉上,苍白的脸庞不时滚落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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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瑶昏睡后,欢颜走出房,萧寻便问她:“小白狐,如今这事,你说怎么办才好?”
欢颜怨恚地瞪着他“你说呢?不都是你惹出的事儿?”
萧寻叹道:“不小心赢得你娘欢心也是我的错?”
欢颜气噎,转身就走。
她又不是傻子,萧寻那叫不小心吗?
从知晓叶瑶是她亲娘的那一刻,他几乎无时无刻不把叶瑶当神仙般供着捧着。
她只在外流落了三四年,偶尔遇到了萧寻这个故人便倍觉温暖;何况她母亲心悬亲人,孤孤单单走遍天涯,苦苦追逐着越来越缈茫的希望,那等煎熬之下,再怎样坚强的外表下,都已该身心交瘁。突然认回的女儿为人处世显然还差那么一截,看着伶俐,行事却笨得很,相伴的萧寻却是如此多情痴情温柔细致,俨然以亲人或情人自居,叶瑶怎会不满意?
明明就是他刻意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萧寻见她恼恨,忙追上去道:“要不,我把那圣旨悄悄藏起来,从此再也不提,行不行?”
欢颜不由地停下脚步“这也行?”
萧寻笑道:“有何不行?这圣旨本是使者代接的,未必会有人核查此事;便是问起,也只说接过了,只是你母亲重病,暂时未能册妃,大约也糊弄得过去。”
欢颜听着有理,转头一想,又郁闷了“我娘那里怎么糊弄?”
萧寻道:“也不难办吧?你只说你不乐意,你娘也不能拿你怎么着吧?”
欢颜道:“才怪。若我说我不乐意,我娘不是更不乐意?我不乐意顶多生几天气,我娘不乐意可就要命了!”
而且是真的要命
萧寻叹道:“伯母病成这样,性子又急,若是真的生起气来,的确大大糟糕。要不,你就说你乐意吧?”
欢颜黑着脸“我不乐意!”
“不乐意?”
“不乐意也不想让娘不乐意”
欢颜蹙紧眉,忍不住泪水又往下掉。
好像她的不乐意和母亲的不乐意比起来,太过软弱无力。
萧寻抬手拭她的泪,沉吟道:“不如先哄着她吧!”
“哄哄?”
“你本就是我的侧室,下面升作我的正室,无非就差一步让众人认可的礼仪而已,并不复杂吧?”
“你是说”
萧寻揽住她的肩,轻笑道:“你做了这四年多的妾了,我可曾勉强过你怎样?嗯,算来你还当了一回逃妾呢,换哪个厉害的夫家,找到后一顿乱棍打死,连娘家都没处帮你喊冤的。”
欢颜道:“那你把我乱棍打死好了!”
这样说着,话语间却毫无怒意。
她又岂不知,如萧寻这般多少年如一日倾心相待,这天底下未必寻得出第二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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