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的意思,让我利用岳父军中势力强行夺权?豫王背后势力同样不弱,何况领旨后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我若和他火拼,胜负且不提,首先便将大半个蜀国卷入战火。你认为,我疯了?”
萧寻眸光收缩,勉强笑道:“要么死,要么疯。若是二者择其一,疯一回又何妨?”悌
许知言笑道:“北面有狄王虎视眈眈,南面有南疆诸部落不甘蛰服,西面更有你萧家父子野心勃勃!我输了固然成为龙椅下的一副白骨,我赢了同样是在为他人作嫁衣,并且得拖上无数吴国生民陪葬你说,我敢疯吗?换了你,你又敢疯吗?”谀
萧寻叹道:“的确,若换了我,宁可死,也不敢疯!”悌
许知言眸光凝在他脸上“这应该便是你联手章皇后、楚瑜他们,一心对付我所要谋求的结果吧?”
萧寻避过他的目光,皱了皱眉,低声道:“二哥,对不起。于公于私,我都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于公,我或八弟继位,对蜀国有区别吗?”
“当然有。豫王年少浮浅,未经忧患,不会踏实做事;他又是几方势力共同扶携上去,待他继位后,必有亲疏之别,诸派斗法之际”萧寻看向窗外天空,轻轻一笑“吴国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强大。”谀
“吴国太强大,蜀国便没有进军中原一统天下的机会”
许知言点头“有才识,得民心,最大的扶助者又来自军中,我果然有取死之道!”
“二哥也不必太过忧心。天大地大,便是未来的皇帝容不下你,也不至便无路可去。二哥若跟我去蜀国,我也可以担保二哥平安无恙,一世衣食无忧。”
许知言闻言,却笑了起来“萧寻,你不肯向我屈膝,唯恐我抢回欢颜,却指望我向你屈膝吗?若我是这样的人,又岂配成为你的对手?让你如此未雨绸缪,想在我未成气候前先置我于死地!”
萧寻不语。
许知言又道:“又或者,欢颜才是你心头最大的结?她素来不问外事,若有人刻意隐瞒,她绝对不会知晓,当年我由着她怀着我的孩子在风雨里哭泣着离去,只是因为阿雪对我下了药;她也绝对不会知晓,四年多来,我也像你寻找她那般苦苦寻着她,亲自跑去南疆试图找出一点线索”
萧寻冷笑着打断他“可你还是娶了别的女子为妻!为了不让你们的孩子重蹈你的覆辙,为了让他顺利成为尊贵的世子,你不惜把自己另一个孩子扼杀于娘胎中,并夺去自己结发妻子做母亲的权力!你本就已对不起她,难道还打算”
“当啷”
许知言手中茶盏忽然倾倒。
他脸色雪白,右手按紧胸口,看着茶盏在桌前滚动,摔落,咬紧了淡色的唇。
淋漓的茶水慢慢汪开,浅浅的褐色在他的袖子上洇染开来。
再素雅清淡的颜色,也不复原来的洁净。
他阖上眼,捏紧前襟,默默忍耐着胸口的绞痛。
萧寻再也说不下去,静静地看他片刻,走上前重拿了一个茶盏,倒了热茶放到许知言跟前。
许知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低声道:“谢谢!”
萧寻依然站到他对面,沉默片刻,说道:“二哥,我敬重你,但有些抉择,我们不得不做。我不想你被你的对手逼上绝路,但我更不能被别人逼上绝路。我不可能等你强大到可以夺走我的太子妃的时候,再去设法应对。”
许知言点头“是,你没有做错。若我处在你的位置,我可能同样会选择先下手为强。”
萧寻犹豫片刻,又道:“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始终没放弃过欢颜,对不对?你本是如此高洁的一个人,硬生生把自己卷到这样污浊的皇位争夺战中,为的就是有一天足够的力量把天下踩在脚底,重新抢回欢颜吧?”
许知言抬眸看他,苦笑道:“萧寻,你若是为了这样的担忧而置我于死地,我不知道,你是信不过自己,还是信不过欢颜。”
萧寻不确定地看着他。
但许知言终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扶着额,深深地吸了口气,轻声道:“欢颜和知颜,便拜托给你了!我知道你会照顾好他们。不过该装疯卖傻的时候,还是疯些傻些好。别告诉她你曾卷入过这些事。若我出事,也别和她提及。”
不知是不是有所感应,他转动目光,恰对着欢颜和慕容雪所在的位置。
她们看得到他眸心的苍凉和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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