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军还有多少可以调往南方?”
段棋瑞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已不能再调兵南下了,京津过于空虚。现在东三省已无北洋军一兵一卒,全靠巡防军弹心,一东二省有变。需要中枢调兵增援时,如果中枢调不出”废如何向国民交代?”
“向国民交代?芝泉,你现在怎么也看重这个东西了?”
袁世凯横了段棋瑞一眼,说道:“昨天东北的前路巡防营统领张作霜不是拍来电报,说他愿领军入关,协助中枢平定南方么?虽说他的部队战斗力差了点,可是整顿整顿,那未必不是一支劲旅啊。”
张作霜?别说他了,就连那冯德蟒也拍过请战的电报呢!可是这又
他们之所以请战,那是因为他们不愿在东三省受气!现在东三省总督还是北洋元老徐世昌,自从吴俊升被调到奉天驻守后,徐总督就格外器重,吴俊升也仗着总督的倚重大刀阔斧的改革军政,削弱其它巡防营的力量,增强自己的军事力量,为了军饷、军械的事情,张作霜、冯德麟没少抠气。
说起向袁世凯请战的电报,人家冯德麟的那封请战电报还在张作霜前头呢!
就算是扩充北洋力量,也应该先提拔北洋里的自己人啊,提拔两斤。土匪头子,这算是怎么回事么?胳膊肘往外拐?
段棋瑞在心里骂了一句,但没敢顶撞,只是感叹袁世凯的短视,回想当年的袁世凯,如今的袁世凯仿佛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也不知是袁世凯已年迈老朽的缘故,还是遇到了厉害的对手的缘故,总之。自从共和以来,在跟赵北过招的时候,这位袁大总统就处处落在下风,处处被动,处处被人算计。
难道是因为那位赵总司令能掐会算?扯淡!
唯一的解释就是袁世凯已经老迈不堪了,已无力挑起这副北洋的重担了。
可是袁世凯不能挑这副北洋重担,谁又有资格来挑呢?段棋瑞么?不行,他还没有足够的威望。那么冯国樟、王士珍呢?他们能不能挑起这副北洋重担?也不能,同样是威望的问题。或许只能指望那位北洋元老徐世昌了,可问题是,那位徐菊老是袁世凯的把兄弟,要他领头扳倒袁世凯那是万万不可能。
所以啊,现在的北洋担子只能由袁世凯继续挑着,什么时候袁世凯被这副担子累到了,什么时候再来操心挑担子的人选问题吧。
见段棋瑞沉默不语,袁世凯叹了口气,说道:“芝泉,我知道你对东三省那帮绿林好汉有意见,可是如今这个局面,咱们北洋也只能拉拢他们,南方的那帮人可以把会党、土匪变成革命军,咱们北洋为什么不能把那些绿林好汉变成北洋军?张作霜、冯德麟虽然都是绿林出身,可是他们毕竟已做了多年的巡防营统领,懂的规矩,他们手下那些部队好歹也上过阵,整顿整顿,未必不能派上用场二就这样办,马上给张作霜回电,也给冯德麟回电,就说中枢已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给他们每人一个卑的编制,等他们把人马拉到山海关,就给他们补充武器弹药,然后调到南方。芝泉啊,你现在管着陆军部,此事就由你全权主持了,具体的部队编制,也由你做主。”
人一个师的编制?段棋瑞更觉恼火,他是在为吴光新鸣不平啊。
段棋瑞沉着脸问道:“编制好说。可是这武器弹药从何处补充?上个月虽然有几船英国、日本军火运到。可那是用来装备北洋军的,哪里还有多余的军火给他们?再说了,一个师的编制就是一个师的军饷,现在连北洋军都欠着饷,如何再给他们发饷?”
袁世凯沉吟片刻,说道:“饷械问题再由件务部出面,与英日协商。实在不行的话,只有在路权问题上做些让步,将粤汉线、川汉线交给英国、日本承办。”
段棋瑞无奈的叹了口气,粤汉线、川汉线如果真的这么好卖,早就被清廷卖出去了,还能等到你袁世凯来卖?别以为你有军队,就可以藐视一切。共和以来,这个民意、民气可是被人家革命党玩得出神入化呢。
在武装到牙齿的武夫面前,国民确实无力反抗,可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反抗的意愿,如果有人给他们武器,他们就能以武止武,过去是没有人给国民撑腰,可是现在,南方那些革命党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无论他们出发点如何,至少他们给了国民一个新的选择,对于国民来说,既然北洋不行,那就让革命派上台!
短视啊短视,你袁老帅只怕已是黔驴技穷了。
就在段棋瑞感慨袁世凯短视的时候,又一名机要员走进会议室,拿来一封新的电报。
看过电报,袁世凯眉头一展。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好,好!杨暂子果然不负重托,他已拜会了赵北,赵北已同意暂缓进攻长沙。”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传阅了电报,这才得知讨逆军前锋部队虽已进抵长沙城下,但是没有立即发动进攻,长沙仍在湖南宪友会控制之下。
众人多半眉飞色舞,不少阿谀奉承之徒趁机大拍袁大总统马屁。
但段棋瑞与阮忠枢却始终没有说话,两人对望一眼,然后默契的收回目光,看着桌布上的镂空花纹,保持着缄默。
杨度那个书生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许p;段棋瑞不无戏德的揣测着,当然。他的面部依旧看不到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