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琢一听很高兴,期盼地道:“那您再教我别的手法呗。”
“行,那我就接着教。”叶予期心里极欣慰。
其实说起来,他开这作坊,有一大半是因为叶琢这一段时间展示的天赋。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长的,看着纤纤柔柔,跟其他女孩子并无区别,但她这手劲却很足,别人要练一两年的功夫,她两个月就能做到,而且手极稳。再加上她对玉极有感觉,随手拿着一块玉,就能根据它的玉质和纹理、颜色,设计出极为出色的构思来。叶予期相信,假以时日,再有一个好师父,叶琢一定能成为最出色的玉雕人才。所以这样的孩子,哪怕她是女子,他也要把她领上玉雕之路。
“来,我给你说啊,这里”他拿起刻刀,认真地教起雕刻手法来。
秋日的阳光暖暖地照着这个小院,院子里的祖孙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全都沉浸到雕刻的快乐里。而厨房里的烟囱也冒出烟来,关氏、赵氏跟秋月、秋菊围坐在一张方桌旁,一边摘菜,一边说话,时不时地到灶前添一把柴。一会儿水烧开了,就准备杀鸡,秋月和秋菊小时候在家时也干家务的,这会儿便抢着干活。关氏在旁边指点两句,赵氏听着那两丫头吱吱喳喳的说笑声,再看看院子里头差不多凑到一块去的叶予期和叶琢,那沉寂已久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来。
半个时辰后厨房四人做好了菜,摆了满满一桌,全家热热闹闹地吃了午饭。
关氏见两个丫头很勤快地收拾碗筷,倒也不去争抢,拉着叶琢的手道:“琢儿啊。一会儿我跟你伯母上街去,给你们买一些新棉被和家什,把那西厢房给你布置出来。你是跟我们一块儿去,还是留在家里?”
叶琢还没开口说话,叶予期就道:“你别拉着琢儿上街。过继这么大的事,还得让她到郑家去跟她母亲说一声。”又对叶琢道。“如果你母亲没意见。我晚上就去二房一趟,约你叔祖父明儿到衙门,把你的户籍办理一下。还得再发些帖子,请亲戚来吃一顿酒。把你过继的事情跟他们说一说。”
“还是老头子想得周到,就这么办。”关氏爽利地一拍手,然后从怀里掏出几十文钱。塞给叶琢“一会儿去郑家,雇马车去。别舍不得花钱。”
叶琢拿着这几十文钱,眼睛发酸,却也不推辞,向关氏道了谢,又跟叶予期道了辛苦,留秋菊在家帮关氏收拾屋子,便带着秋月出了门。到巷口雇了一辆马车,直奔郑家。
“咦。姑娘,您看,那不是太太屋里的丫鬟倩儿吗?”一直坐在窗口的秋月忽然惊呼道。
叶琢转过头,往窗外一看,果然看到龚氏从龚府带过来的粗使丫鬟倩儿,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在街口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便转身进了一家当铺。
她微一沉吟,对车夫叫道:“停车。”
“吁”地一声,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叶琢递了十文钱过去,指了指当铺:“刚才那进去的是我家丫头,我怀疑她偷了我家的东西来当,你替我进去看一看,她当的是什么东西。这十文钱是给你买酒喝的。”
叶琢雇马车,也不过是五文钱。就这下车去看一眼,就能白得十文钱,车夫自然很高兴。接过铜钱道了谢,便跳下车直往当铺里走去。
不一会儿,那丫鬟从当铺里走了出来,上了停在当铺前面的一辆马车。而叶琢的车夫随后也跟了出来,走过来上了车,道:“她当的是一对金莲子福寿壶,死当,当了一百两银票。”
“金莲子福寿壶?还死当?”叶琢重复了一句,随即皱起了眉头。
这金莲子福寿壶,上次她去馨宁院敬茶时就看见摆在厅堂上。这种壶,一般是富贵人家用来送给孕妇的吉祥之物。它最贵重的地方不是它的金身,而是镶在莲心的那几颗珠子。就算叶家的这对壶子鑲的珠子不大,也绝不止一百两银子。
把吉祥之物拿出来典当,得的钱还远远低于物品本身。这龚氏难道就缺钱到了这个地步?她现在怀着身孕,就算说要吃天上的龙肉,叶家明都会想办法弄给她吃。带来的一众奴仆,也都是叶家包吃住工钱,她有什么大的用钱处,要把这个东西低价当掉?
将龚氏进叶府后的所作所为想了一遍,叶琢总觉得这女人很奇怪,根本不像是安心嫁到叶府来好好过日子的样子。不过此时她已过继,叶家二房的一干人等均与她无关,想了一会儿见差不多到了郑家,便把这事丢开了不再理会。
两人下了车,拍了拍门。刘氏闻声来开门,一见叶琢便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哎哟,是琢儿呀?听说你跟谢家订了亲?以后可就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了,可得关照关照你亲娘舅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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