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然见叶琢脸上波澜不惊,想来对那香里放了药极为清楚,他复又坐了下来,看着叶琢:“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想要怎么办?你可知道,如果你任这药燃下去,你的名声就要毁了,就算是杜念在这里,你也说不清楚。”
“我的名声?”叶琢轻轻一笑,笑容里尽是无奈与凄凉“性命都难保,还求什么名声?杜公子可知道,聂姑娘原先想要派来监视我的是一位男仆?如果我不趁着这一件事大闹一场,走出这聂家大门,可能没多久,杜公子看到的就是我的尸骨。”
杜浩然的脸色倏然一变,表情变得极为沉郁。
他转过头来,看着叶琢:“那你打算怎么办?”
叶琢慢慢地摇了摇头:“开始还打算利用赵松和那丫鬟来说事,但现在他们都走了,我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抬起眼眸,轻声道“如果你肯让杜念帮我,或许我还能以身试药。到时候那男仆一定会来的,让杜念想办法出去引人来,及时制止就行了。”
“你真不在乎名声?要知道,如果这样,你以后就难嫁人了。”
叶琢浅浅一笑:“当我说出我命硬的时候,我就没打算嫁人了。现在再背一个不好的名声,也不过就这样。我这辈子,只想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然后尽量过得尊严体面一些,并没想过去依靠男人。所以名声这东西。有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她看向杜浩然“再说,杜公了觉得聂家会让这种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满街都是吗?他们就不怕坏了聂家的名声?”
杜浩然定定地看着叶琢,眼眸晶亮,一息之后,他朗声一笑:“算无遗漏,甚好。”
确实,叶琢中了春药被人轻薄固然会被人津津乐道。影响名声;但她被谁下的药?又是在什么地方下的药?为什么下药?这种事情,不需要确凿证据,只需捕风捉影,就可传遍整个南方。
到时候,聂家再如何也洗刷不了自己的不干净,聂微月的名声更是比叶琢还是不好听——仇富和同情弱者的心理,让大家只会同情叶琢。而憎恶聂微月。叶琢被影响了名声,大不了不嫁人。凭她的本事,再凭叶家大房的厚道,她就算不嫁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可聂家就不行了,这么多年以来为了收集南方英才而苦苦积累下来的好名声,可能就会毁于一旦;而聂微月想要嫁进京城的豪门大户,或许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怕是千难万难——她做的事虽然是深宅大院里妇人们常使的手段。但那是背底里,豪门大户更讲究表面上的体面。聂微月还未出阁就给人下春药,背着这样的臭名声,谁敢娶她?谁娶谁家的名声也跟着臭!
叶琢正是想透了这一点,才想要行此险招。
杜浩然在赞过那一声之后,便敛起笑容,垂下眼睑,静静地看着身前的地面。眉头微皱,似乎在考虑什么。叶琢知道杜浩然这样做自有道理,便也不催促,静静地坐在旁边,等待着杜浩然思索妥当。
终于,杜浩然抬起头来,凝望着叶琢,出声道:“如果你真不在乎名声,或许,我可以配合你。”
“什么?”叶琢在杜浩然沉思之时想了他思索的无数个可能性,听闻这话还是吃了一惊。
杜浩然这话的意思是,他愿意陪着她中春药,来帮她从聂家脱身?
可、可这怎么可能?
她跟杜浩然并没有什么交情,只不过是她做的事或许不遭他讨厌,反而有些欣赏,所以他愿意在力所能及而又不伤及与聂家的情面时帮她一把。如此而已。
可现在,他宁愿让自己的名声受损、宁愿伤及他与聂家的交情也要帮她一把,这怎么可能?
叶琢可不认为杜浩然对她会有什么非份的想法,从而拔剑一怒为红颜。她叶琢,自认还没有这样的魅力。再说杜浩然眼神清明,看向她的目光有欣赏,有赞许,有认同,唯独没有浓浓的爱意与痴迷。他对她,没有一丝的绮念。
不管怎么样,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都是杜浩然的一番好意,叶琢心存感激。她抬起眼来,对杜浩然摇摇头:“杜公子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一旦这样做,你自己被人指指点点不说,而且还会影响你跟聂家的交情。为了帮我而让你受损,我于心不安。你只需要让杜念在这里,关键时候使个法子让别人来冲破场面就可以了。不光是你,便是杜念也不方便出面——你们没必要搅进这趟浑水里来。”
杜浩然的目光落在叶琢脸上,久久没有移开,眼神越发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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