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冰兰花,它正不断散发出极寒之气,寒气如轻烟般飘渺。寒气一钻进鼻孔,杨追悔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杨公子,你把衣服穿上,否则身子会受不了的。”说着,张碧奴便想将长袍还给杨追悔,杨追悔却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脱下来。
“我是习武之人,这点寒气根本奈何不了我,夫人尽管放心吧!”
“扶她上去。”魔医催促道。
“可能会有点冷,忍着点。”说着,杨追悔已扶着张碧奴坐在冰兰花上。
“杨公子,这个好冷!”张碧奴叫出声。
“这是极寒之花,山洞之所以如此寒冷都拜它所赐,而我也是因为它,才决定在来无归岛定居。这种寒气不同于一般的寒气,它可以让人体温降至极限,人会进入无止境的沐眠却不会死去,其实”魔医沉默了好久,才道:“其实我有打算年迈时让续珏和我一起在这里休眠,永远活着,却也永远死去。”
“这对续珏太不公平!”杨追悔叫道。
“好冷。”
张碧奴紧紧抓着杨追悔的手,浑身哆嗦。她坐上去之后,冰兰花周阅的寒气暴涨,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要是我死了,续珏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她将会在饥寒交迫中死去。”
“不是还有我吗?”杨追悔叫道:“我说了会娶续珏就是会,我杨过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只有等到你娶续珏那天,我才会相信,所以别讲那么多了。你让开,老夫要封了她的几个道,否则这种寒冷可能会将她折磨死。”
杨追悔让在一边,魔医从袖子上拔出几根银针,在张碧奴手背、脖颈、后腰等处分别刺入一根,本还一直哆嗦的张碧奴便没了反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岳父,现在我该做什么?”
“等。”
有点担心张碧奴安危的杨追悔一直盯着她的脸,却发现她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进入了甜甜的梦乡之中。杨追悔想开口喊她,可见魔医一脸沉稳,他只好打消念头,继续等待着。
足足过了两刻钟,一直站在那儿的魔医才有所行动。
抓着张碧奴的手腕把脉,又用手在她眼皮处来回摸了两下,接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做工非常精细、长两寸、宽三分、薄如蝉翼的尖刀,怎么看都像现代的手术刀。
“华佗被曹害死后,曾想将写好的青囊经交由狱史拯救苍生,怎奈狱史胆小怕事不敢要,华佗一气之下便将青囊经投于火中,想一焚了之。后来另一名狱史在清理牢房时看到了青囊经的残本,虽说烧了一大半,但还留下了一些治病养身药典。这名狱史便是我的祖先,他将残本一代代传下,最后传到了我的手里。我本想靠着残本救天下之人,却因为夫人与人私奔,而变成了江湖闻风丧胆的魔医。我杀人无数,一直以为我这双手是为杀人而存在的,不过今天我会证明它也可以救人。”
“原来岳父大人还有这段过去。”杨追悔不禁想着,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拐走魔医的女人?要是被魔医抓到了,八成会被当作实验对象给生生解剖。
“现在别说话,要是乱了心神,我这刀会刺伤她的眼睛。”说着,魔医已跪在张碧奴面前,有点颤抖地握着尖刀,另一只手则抓着张碧奴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并道:“我用银针封死了她的肢体感觉,极寒之花又让她全身血液几乎停止流动,只有这样子才能将已经封合的眼皮割开。要是老夫猜得没错,她的眼珠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哦。”杨追悔不敢多说话。
刀尖此时已抵到张碧奴眼角处,魔医眯眼,盯着上下眼皮之间那道暗红色的疤痕,微微用力,刀尖刺破眼皮。
用手感觉着张碧奴眼皮的厚度,确定刀尖没有碰到眼珠,他的手臂遂往左边滑动,黏合的眼皮随着尖刀而裂开,略微翻卷,还渗出了一点血液。
轻轻压开眼皮,看着那颗涣散瞳孔,魔医嘴角微微翘起。
左眼眼皮完全割开,魔医又用相同的办法将右眼眼皮割开,接着便从药箱取出一瓶药水,将之倒在纱布上,蒙住张碧奴的眼睛,在其后脑杓处打了一个结,调整着纱布的松紧度,便道:“她的眼珠子并没有受到伤害,所以再过两天将纱布拿掉,应该可以重见光明。”
“多谢岳父大人!”杨追悔抱拳道。
魔医阖上药箱,问道:“那个寄寒香戻气太重,我针灸时故意封了她的天髓。要是日后她对你不利,你只需点了那道,她便无法反抗了。”
“岳父考虑得实在周到。”杨追悔继续拍马屁。
“呵呵,我只是不希望续珏要和我一起在这里变成活死人。”魔医看着张碧奴,将她身上的银针拔除,道:“再过一刻钟,她的身体机能将会开始恢复,你要用真气替她保暖。这里太冷了,我先到外面等你们。”
“嗯,过儿明白!”
魔医离开后,杨追悔蹲在张碧奴面前看着她,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光滑却硬邦邦的,好像冰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