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樱大致收拾了两套衣裙,便直接去了清波馆。
清波馆里一直备着她的日用品和一些衣物,故也并没有太多东西需要收拾,走的倒也足够轻松。
但这种为形势所逼,离家避难的感觉却真的不太好。
且让江樱觉得有些憋屈的是,她走的还是后门
都是为了避开前厅的那些个媒婆。
她方才听丫鬟小娥说,烧了一早上的茶水也接不上趟儿,好似全京城但凡有点儿名气的媒婆都过来了。
江樱坐在前往清波馆的马车里,包袱放在膝盖上,扭头透过被风微微卷起了车帘一角的镂空雕花车窗往后瞧了一眼,榆树胡同的景象正逐渐地在视线中缩小。
她一个姑娘家,因不堪众媒婆登门说亲,竟落得落荒而逃的下场试问还能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吗?
好好的日子就被这些反复无常的书香人家给毁了
江樱默默叹了一口气,只想着这种来的突然的状况,也能够尽快地平息下去。
可若是不能呢?
恰巧这伙人毅力非凡?不见棺材不落泪怎么办?
她总不能一直住在清波馆里不出来吧?
这是不切实际的,也是治标不治本的。
最能彻底解决问题的法子,好像还真的只有今日梁叔说的那个订亲的办法?
所以,在此关头,她是不是该将现在的状况写一封信告知晋大哥?
晋大哥向来聪明。一定能领会得了她的暗示不不,是一定是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的。
写信吧?
算了算了算一算日子,晋大哥现在估计已经到了西北,成日忙于军中之事,怎能再让他操这份心?
若是他一着急,丢下手头上的事情不管不顾的赶回来了怎么办?
江樱不切实际的幻想着,这种不冷静的行为发生在晋起身上分明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情,她却也将自己给哄住了于是当即变卦,决定再观察观察,若实在没了法子再另当别论。
反正。也不是什么能要了性命的要紧事。
江樱往背后的隐囊上靠了靠。莫名其妙的就舒了心。
可旁人却就不如她这般好心态了。
多的不提,单且说一说晋国公府里的几个主子,此刻已多是坐不住了。
自家早已‘内定’了的长孙媳妇,忽然被这么多人给盯上了。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问一问谢氏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此事早于去年还未举行认亲礼之前就已经交待给了她。近一年竟也没个进展,现如今更是要被他人捷足先登了,传出去简直是要贻笑大方——”晋擎云面色并无过多起伏。只口气有些发沉,加之不苟言笑之时总是自带着一种浓浓的威严,故而轻而易举的便让晋余明发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当即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这便回去让谢氏尽早将此事办妥,以免夜长梦多,再让父亲扰心”
“别让谢氏过去了——”晋擎云却道:“你亲自去清波馆一趟,与孔先生商谈,莫要过于贸然,先探一探他的意思。”
之前顶好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被白白耗费了,其实也不能全怪谢氏,最重要的一部分原因,还是在那个不成器的孙子身上。
谢氏给他暗下安排了多少机会?
他却还反过来瞧不上孔家的孙女。
晋擎云不禁讽刺的冷笑了一声,在晋余明发怔的间隙,复又道:“若你将此事办成,便传信让阿觅即刻赶回,将亲事落定下来。”
这话说的似乎过早了一些,但他既然让晋余明直接去拜访孔弗,多多少少是有着一份笃定在里面的。
据说这几日来,梁家门庭若市,上门做媒之人数不胜数,却无一例外被以庄氏身体不适的理由挡在了前厅,不问是承了哪一家的托付,统统不见。
拿乔并没有这样拿的。
怕是,有着更高的打算,不屑于这些以书香门第自诩,却不过是一副空壳子的世家结亲。
眼光高,是好事。
而放眼天下,还有比晋家更高的门第吗?
“儿子知道了。”晋余明应下来“儿子今晚便去清波馆一趟。”
晋擎云没有再多交待,晋余明回到住处,却对谢氏发了一通脾气,茶盏子也摔碎了四五盏。
可见气的不轻。
谢氏诚惶诚恐的受下了,然而待晋余明出了气拂袖离去,脸上的神色逐渐地被嘲讽所取代。
却并不觉得有多委屈或是气愤。
这么多年下来,早已习惯了。
若真要事事计较,她怕是早就被自己生生给憋屈的没命了。
况且对她来说,这件事情不让她来过问了反倒是一件好事。
这样棘手的事情,她早已不愿再去掺和了。
刨去不争气的阿觅不谈,也不去过问孔先生的意思,可,晋公当真就以为这件事情如表面看来那么简单吗?
怕是不见得吧?
被一众人念叨着的晋觅,腿伤刚愈,已经随着大军行至了维安城地界内。
维安已属西北之地,只是离筠州尚距了二百里不到,本该是一鼓作气赶往目的地,但晋家大军却因从昨夜开始肆虐的暴雨阻了途,只得暂时留在维安城外安营歇息。
因怕打搅到城中百姓,嬴将军今日一早便下达了命令:任何将士皆不许入城走动,违令者军法处置。
嬴将军年过半百,将大半辈子都献给了晋家,年少便手握重权。深得晋公信赖,在军中地位崇高,又因这支军队本就是他麾下的,故而他下达的军令,无人胆敢擅自违背。
此时已过掌灯时分,雨势却仍然没有要减弱的迹象,乌压压的天空像是一张黑色的大网,将苍穹牢牢地罩住,瓢泼似的雨水便从无数的网眼中砸下来,落在城外地势凹凸不平的矮丘上。顺着浑浊的泥流往低处流去。一些刚发芽的新嫩小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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