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还是昏死过去,这一轮行刑算是结束了。
一杓冷水当头浇下,青青悠悠苏醒,无力地睁开双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双纤纤巧手,现今已是红肿得如同胡萝卜一般,被刑具挤压出的一个个水疱晶莹透亮,紫红的瘀血堆叠成块块暗疮,皮绽肉烂、触目惊心。
肌肤的创伤、心灵的痛苦,使她悲怆欲绝,不由得“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根据朱知县的经验,一般的纤弱女子,这一轮刑罚下来早就该彻底坦白了,只有那些江洋女盗、顽劣刁妇才能一挺再挺、一忍再忍地拒不交代。
所以按照今天青青的表现,使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青青是一个刁钻、泼辣、凶狠、顽劣的恶妇。不动大刑,谅她是不会说什么的。
于是拍案而起,怒声叫道:“夹棍伺候!”
一般夹棍只用在男犯身上,除了个别刁蛮、强悍的妇女外,很少用于纤柔的女人。今天居然对青青要施以夹棍刑,可见朱知县已是愤怒到极点了。
只见衙役们拿出几根碗口粗的木棍,将一根搭在她的脖埂后面,解开手拷,把两手平伸绑在木棍上,左右用人扶住了,另外两根木棍横放在膝弯及脚踝处,木棍的两端都有衙役踏上了一只脚。
“柳青青,你说,杜老爷是你谋害的吗?说!”朱知县咆哮道。
“青天大老爷,你饶了我吧!”青青哀告道:“我实在是什么也不知道,我冤枉啊!”“给我夹,使劲夹!”衙役们的脚向下踏去,顿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像万棵钢针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身体,凶狠、激烈、震撼、残酷地摧残着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立即,大汗淋漓、泪如泉涌、鼻酸流涕、口吐白沫、小便失禁,汗水、泪水、唾液、尿液湿透了全身衣服,连地皮上都是一片水渍。
衙役们将那夹棍压了又松、松了又压,青青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终于在一声“喀嚓”
似骨裂筋断的响声中,青青那颗美丽的头颅缓缓地垂下了,一动不动地耷拉在胸前,昏厥过去。
当她再一次醒来时,原本那桃花绽开的俏丽面容已变成梨花带雨的凄美表情,黝黑纤长的青丝散乱地贴在脸上,衬托着面色的苍白和可怜,伴随着粗促的喘息声,隆起的胸部也在不停地起伏,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不断地颤栗和抽搐。
她挣扎着抬起头来,泪眼滢滢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知县大人,语无伦次地说道:“大人,老爷,——饶了我吧!——我实在受不了啦!——别再用刑了——你要我说什么?我说,我说!”
“早该如此,真是个贱妇,不给点颜色,不知道厉害。”朱知县认为大功即将告成,不禁为自己高超的分析、判断、审讯能力而骄傲:“快说,你是怎么通同奸夫、谋害亲夫的?”
在残酷的刑罚摧残下,青青的精神和意志已是极度的衰弱,但就在县太爷陶醉于自命不凡的片刻时间,她得到了暂短的休息,神志清醒了几分。
正是“谋害亲夫”四个字刺激了她的神经,她虽然没有读过书,但听过说书人讲故事,也看过野台班子演的公案戏,她的文化和伦理道德都是从那里学来的,知道谋杀亲夫是何等的罪名,是要凌迟处死的。
一旦招供,就是死路一条,更何况自己女人的名节也就完了,将遭到世人的唾弃和漫骂,也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和涛哥呀!于是下定决心,纵然屈死也不能昧着良心瞎说。
“青天大老爷呀!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杀的。”
“哈!哈!你拿老爷我开涮,把老爷我当猴耍。”朱知县气极了,用惊堂木把公案拍得震天响,恼怒地叫道:“来,来,来!给我打,重责四十大板!我就不相信她的皮肉能比我的板子硬。”
又一阵“威——武!”的吆喝声后,衙役把一根小木棍塞到青青嘴里,让她用牙咬住,再把她推倒匍匐于地。后面的衙役扒下了她的裤子,露出了白嫩肥润的屁股。
青青的身材十分苗条,可胸臀却非常丰满。所以身子爬在地上,臀部仍挺得很高,吸引着大堂上所有人的视线。站在靠后的人们也用余光寻觅着股沟下面的桃源仙洞,可惜青青的两腿夹得很紧,除了黑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接着,两个衙役走向前来,一边一个举起手中的水火棍“噼里啪啦”朝那肉多的地方打去。
起初只是在白嫩的肌肤上出现了几道红印,跟着整个屁股就开始红肿、溃烂,破皮、碎肉、浓水、血浆四处飞溅。
痛得青青憋足了全身的气力疯狂地挣扎,希望能逃脱那凶残的毒打,可是她的身体平俯在地上,双手双肩都捆在了粗大的木棍上,木棍又被衙役们压着,任她枉费了多少力气也是徒劳无功。
她想要尽情放声大叫,以此来发泄身上的苦闷、减轻皮肉的痛苦,可是嘴里又塞上了木棍,除了闷声发出几个“咿、呀、哇、啦”的单音节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可怜的青青姑娘,她是身体上痛啊!内心里苦啊!脑子里恨啊!精神上悲啊!所有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板子依旧继续一下一下地落在她的身上。
待四十大板打完,青青早已昏迷不醒,只剩下一口微弱的气息安静的趴在那里。
朱鹳知县是一个久涉官场的老油子,很清楚在一无口供二无证据的情况下,若是把人打残了、打死了,对他的官声是有碍的。从青青的身体现状看来,今天的受刑已是到了极限。
于是命人将她松了刑,用冷水喷醒,押入大牢,明日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