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他们没有看片子,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因为方念绮一直在哭,然后,哭累的她就这样睡着了。
贺捷宇抚着她的长发,他明白不是她不肯说,而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因为她本来就不习惯把心事告诉别人。
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她父亲的再婚带给她很大的打击,这也是她无法释怀的最大因素。
“我该怎么帮你?”他问她,也问自己。
睡饱的方念绮睁开眼,轻易的寻到他的唇,温柔的需索着他的爱意,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因为她好喜欢这种亲昵的感觉。
窗外的昏暗告诉她已是黄昏,
“饿了吗?”说着,她就要下床准备晚饭,但贺捷宇抱住她。
“我们去外面吃。”
“哦!”方念绮缩回他怀里,犹然发肿的眼盯着他不放。“你的脸色很难看。”没等到他回答,她便明白了。“是因为我,对不对?别烦了,不要管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高中就开始住校,一直都是一个人,不也没事?”
这样叫没事?贺捷宇不能认同。“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只要想到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就担心死了。”尤其她身边还有一只无耻的豺狼,他怎么放得下心?“回台北,好不好?”
“捷宇”
“我是说真的,如果你回来,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
贺捷宇为她画的远景很美好,可是那样的话,不也代表着她得常常跟“他”见面了吗?想到这个,她就无法同意。
方念绮别开头,轻道:“可是,我有工作耶!”
那又如何?“我知道,但是我想要你在我身边啊!”贺捷宇扶正她的脸。“你可以申请调任吧?要不把工作辞了,我养你!”
他这么能言善道,方念绮就要找不到理由跟他对抗了。“为什么我要为了你牺牲自己的前途?我们有这种”
她的狠话让他心痛。“别再说了,别跟我吵架,我不想花一个礼拜的时间来后悔!”贺捷宇打断她。“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希望你能好好的想一想,不是要勉强你”“捷宇”她是怎么了?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让自己的身上长满了刺,随时随地就要刺人家一下,即使对方是自己最在意的人?方念绮咬咬牙,敛下眸子。
“对不起”
贺捷宇拍拍她的脸。“别这样。”如果她连他都不能说,她该怎么是好?“快去换衣服,我们出去吃饭吧!”
为什么他还能这样温柔的对她说话?方念绮起身拥住正要下床的贺捷宇。“告诉我,你不生气。”
他转身,微哂“我本来就没生气。”
方念绮轻碰了他的唇,一双水灵眸子闪闪如星的望着他。“如果我穿上那件粉红色的睡衣,你会很开心吧?”
“嗯。”贺捷宇抱住她,加上但书。“不过没关系。我等。”
年底是贺捷宇最忙的时候,外商公司虽然会在圣诞节象征性的放一天假,可毕竟是在台湾,第二天还是得正常上班。
“圣诞节有什么计画?”
听着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方念绮摇头。“没有。”因为周休二日的关系,所有的国定假日几乎都取消了。
“那要不要我去陪-?”贺捷宇知道她绝对不可能回来。
她当然想,但她舍不得让他来回奔波“不用了第二天还要上班,又没有连续假日,你会很累的。”
“这样”坦白说,他也觉得累,可是他就是想看看她。
“再说,我也满讨厌圣诞节的。”其实每个节日对她来说都只是负担。
“我知道。”因为放假正意味着回家,而这正是她最不愿意的事。
“不止是你想的那样”方念绮轻道。“圣诞节其实是我爸爸和仪君阿姨的结婚纪念日那天,我因为割盲肠,躺在病床上所以感觉特别深刻。可我也太强人所难了,新郎怎么可能丢下新娘子跑来医院呢?可是我就是耿耿于怀”
“念绮”她的话叫他的心好疼,他从来都不知道她这样寂寞。
“所以,我一点也不喜欢圣诞节。”方念绮又说了一次。
“好吧那我星期五再过去。”贺捷宇做出结论。
“嗯。”
十岁以前,她以为父亲只是对她冷淡了些,可十岁以后,她便明白这不只是冷淡。
因为她有了比较的对象,父亲再婚了。
一向冷漠寡言的父亲变得多话爱笑,一向不庆祝的节日开始进驻她的家,看着充满整间房子的圣诞树,还有多得吓人的礼物,方念绮曾经傻得以为那里头也有她的一份,可是就是没有。
那些都是给新妈妈和妹妹的,从来就不包括她的。因为她并不是一个被期待的孩子,无论表现得再好、再出色,她也没有翻身的一天。
所以,从小她就学会一件事——
不要为了她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努力,因为梦想只是梦想,而且有很多时候,如果没有梦想的话,就不会有太多的痛苦。
然而,贺捷宇却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让她再次感受到有梦的苦楚,让她已经无欲无求的心再度贪婪。
看着自己给他买的礼物——一件天丝棉的免烫衬衫,方念绮忽然觉得自己好傻。
夜深了,今晚是平安夜。
她都说了那种话了,他怎么可能这会来?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期待。对她来说,她的梦想就是一个圆满的家,而这个梦,只有跟贺捷宇在一起的时候才可能实现
是的,只有跟捷宇在一起,她才有活着的感觉,她才能感觉到她的心也跟别人一样正常的跳着方念绮想着,瞥了一眼橱子,拿出那件粉红色的睡衣。
不知道作了多少梦,一整个晚上她就是辗转难眠。
方念绮很久很久才弄清楚那个让她头痛的声音是什么——有人在按她家的门铃。
老天,是谁啊?三更半夜的
她想着,掀开被子,却感到一股凉意。对了,她穿了那件薄得几乎不存在的睡衣,可门外那阵催命似的噪音却不给她换衣服的时间,不得已,她只能抓起椅子上的大衣,密密实实的把自己包起来。
从门口的窥孔,她瞧见了熟悉的人影。
“捷宇”她惊喜的启门,让那个累得半死的男人进来。
贺捷宇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对不起,我知道你睡了。可是我忘了带钥匙”要不然他不会这样吵她的。
“怎么这么晚?”方念绮说不出心里的快意,只能呆呆的问。
都凌晨三点了
贺捷宇耸耸肩。“因为要等公司的宴会结束,没办法,谁叫我是主办人呢?可是,我还是想来看看你。”他注意到她嘴角那个浅浅的笑容。“对了,我带了蛋糕喔!”
方念绮擦擦眼角。“精神这么好?”她没忽略他眼里织满的血丝,还有合了四分之一的睫。
“至少要跟-一起吃蛋糕啊!”他回答得简单,却勾动她内心的复杂。
“那我去泡红茶。”
“嗯。”贺捷宇脱了西装,拉了茶几,在她的床坐下。
他将那个小小的六-蛋糕打开。
两人轻啜着滚热的红茶,还有香浓可人的提拉米苏,虽然无语,可笑意却写在他们脸上,写在袅袅而升的轻烟以及空气里。
贺捷宇注意到她从头到尾,唇边始终泛着浅浅的笑意,他明白,虽然他不能改变过去,却可以让她的痛苦减少。放下茶杯,想把她搂入怀里,却忽然发现她穿著大衣。
“在屋里干嘛穿这个?”
方念绮这才想起里头穿的睡衣,急忙想跳开,可是贺捷宇放在她腰间的手没松。
“我怕冷”
他注意到她赤luo的小腿,如果她怕冷,为什么不穿长裤?聪明的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你穿了,对不对?”他来的正是时候!“我要看”
“不要!”方念绮怎么可能答应,她又不是没在镜子前看过自己的模样。那样露骨的穿著,连她瞧了都要脸红。
“为什么不要?”贺捷宇将她抵挡的双手用一只手固定。“你不好意思吗?”
方念绮几乎是连脚都用上了,她不服气的嚷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成天穿条内裤晃来晃去都没不好意思,我干嘛不好意思?我只是怕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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