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那一套商业炒作手段,文人彼此盲目挞伐,调戏神经,借以赢得作品的市场占有率,销售额,仍可以理解。只是枉了圣人的“君子和而不同”的教诲。
也浮想起雪垠先生与再复同志关于“性格二重性”关于创作的精神意识与艺术实践领域的“商榷”惊心动魄;也想起了胡风同志的三十万言书,洋洋洒洒的为文学的主观性而泣血啼泪的申诉,终引得神州万马齐喑,无人敢应!
悲夫哉,文人相轻!又有多少来自文学自身的纯粹批判?
2.误会作梗
北大“未名湖三雅士”之一的国学大师张中行教授,于前日离世。1941年至1945年,他曾经与杨沫女士共谱一曲“青春之歌”此前,他在家乡还有一位小脚媳妇,此后,他又与李芝銮女士厮守半世纪。导致当年张扬分手的,还是误会。没有任何外力可以轻易拆除两个人亦已建立起的相知相恋的关系,唯有误会,在彼此心灵的脆弱处,在不设防的心灵堤岸,如蚁凿穴般,让千里之堤顷刻崩溃。“离间计”乃是三十六计中最阴毒的一招,代价极低,收获颇丰,它契合了人类彼此隔膜猜忌的天性,天生不轻易相信人“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战俘们最害怕的不是被斩首,而是被莫名其妙的释放——他们无法面对昔日战友鬼祟狐疑、避让不及的目光。在那个文化浩劫的日子里,人人自危,争相批判杨沫,而中行却说:“我是不革命的,杨沫是革命的。”这也让杨沫非常感动。同样让杨沫感动的是,对于青春之歌中余永泽影射中行的嫌疑,中行一生保持沉默。
语言文字在传情达意交流思想之际,也往往导致误会丛生的尴尬局面,因为语言文字天生会产生歧义,多重涵义,言外之意,话外之音,既有我们想要表达的文学色彩的丰富蕴涵,也有我们不想赋予的语法错误,节外枝杈。文痞自然可以大加利用,影射揶揄,诋毁诽谤,正人君子还应慎言慎文,防止无中生有,累及好人。何况世事冗杂,难免日久生出抵牾。面对不逊言辞,沉默是金,让流言蜚语自行消失,凸显您一身儒雅风范,凛然正气,不阿禀性!在冥冥时光的长河中,洗濯荡涤自己光昭日月的人格。
3.信仰相左
儒墨两家原本殊途同归,却最终分道扬镳,各自内圣外王、兼爱非攻,历史地位、门人待遇大相径庭。可见,虽然两家同样为了“天下大同”却由于一个标榜忠义孝悌而极具贵族色彩,一个走平民路线,幻想着和平自由,才导致两家各行其道。最疑惑北宋王安石,与那制作太极图的周敦颐一夕偶遇,促膝长谈而至忘了寝食,却仍不能相互说服,如“鹅湖之会”上,陆九渊兄弟说服不了朱元晦,各自遏人欲存天理,收拾精神自作主宰。“道不同不与为谋”理气心性、保守改革最终导致临川先生与二程介甫一干文人的分歧。
文化艺术的阵地也不是一方圣土,也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往往各自为战,而并不存在一个天然的“文化艺术统一战线”纵使如鲁迅先生般诚心无私的提携后进,也不免日后饱受当年后进们的诋毁攻击。况且,文人的政治立场、哲学观念、艺术倾向、文学趣味千人千面,见仁见智,众口难调。彼此相知,实为不易。
自古千里马常有而伯乐难求。知音难遇也难做。那么,我们如何才能做好别人的知音呢?
“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先行后知,在日积月累的艺术鉴赏活动中努力提高自身的审美水准,为知己至交提供一个正衣冠、知兴替、明得失的客观平台,至诚铜镜。相濡以沫,在双向的审美鉴赏中,彼此的艺术趣味也会渐渐高雅起来,渐渐臻于文人交往的双赢至境。
此外,我们还应求同存异,勇于化解情感芥蒂,化解丛生的误会,化解理还乱的猜忌,同而且和,既有君子雅量,又有立场观点一致的琴瑟甚合的愉悦。宝黛的悲剧,不仅有二人门户之别,金玉麒麟的搅局,也有二人自身性格不兼容的因素,彼此本着“木石前盟”而相互器重,却每每无中生有闹出误会不快,拿无关紧要的别人来作参照,在宝钗的贤淑体贴湘云的豁达豪爽的比衬下,一点缥缈朦胧的心灵感应被比衬得无比惨白黯淡。即使没有老太太与凤姐的偷梁换柱之计,没有宝黛二人的沉疴,二人最终顺风顺水如愿步入婚姻的殿堂,他们在日后的家居生活中也会吵闹不宁,滋生厌倦,丛生误会,虽然他二人之间存有何等重要的鄙视仕途经济崇尚自由性情的相同禀性。真所谓相知容易相处难。
“求则得之,不求不得”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而我们期待生命中唯一的真命天子出现或者期待成为别人的真命天子时候,首先还应回到亘古常新的话题:正心诚意,修身养性。如此一来,我们不但可以拨开云雾,慧眼识英雄,而且也可独善其身,让自己无愧于别人的厚爱。
知人知己,知行结合,穷善达兼,在无情流逝的韶华中,彼此惺惺相惜,督促激励,达到短暂人生的事业与道德苦旅的功德圆满。套一句俗语,知音也是双向互动的,株守迁就,野蛮使性,只能获得暴君或是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