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遇见一条狗,一条哈巴儿狗,满身溢着贵妇人的气息。
它趾高气扬,横在狭路的中央。
我讨厌哈巴儿狗,但是不愿与它夹有仇隙。于是礼貌地请求它让开一条道。
它不睬。
我第二次恭敬地请求。
然而它怒了,对我汹起来。摇着它那备受宠爱的尾巴。我亦怒了,骂道:“狗仗人势!”
它反诘道:“愧不如人。”
我恼羞成怒,青筋也条条暴涨起来。
然而这条狡猾的狗以它惯于窥觎别人心头的目光,嗅出了我的窘迫,于是放肆而得胜地说:“噢,我明白了——你是——草莽寒门,无人救济——”
我简直气白了脸皮。“你是狗,然而——”我反驳
“你无须自命清高,只要学我——”它教诲而得胜似地说。
“我不屑——”我急忙打断它。
“你真是个假固穷的伪君子!”它气愤地揶揄。“你应该学我——”它继续。
我无力争辩,于是返身疾步地逃跑回来。
“喂,你只要学我——”它的吆喝穷追不舍。
我不但不屑于狗的地位,而且以之为耻,但竟至于是我理屈词穷。
噩梦在惊诧中结束,我流了满身臭汗。我晓得,我在梦中所作的努力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