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很多人眼里,太平他娘是幸福的。
如果有人问她,她却会轻叹着气,说自己很惨。十几岁嫁给个老头子也就罢了,嫁入西门家的时候,看他家大业大,偏偏信一个云游和尚的胡言乱语,拿了万贯家财行善,短短三年,除了祖上留下的三千亩田,所有家财都被他败空了。
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自小跟他老子一个德性,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除了败家,什么都不懂。又整天跑得不见人影,一不小心就溜去烟花柳巷,每次被外面那些妖精一样的风尘女人,哄骗得片甲不留才知道回家。
“我真的很惨,要管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二十年来,娘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费了多少心思,才使西门家恢复一些原气,太平你该娶一房媳妇了。”
西门太平一阵乱笑,抓过娘手中的银票,像是又想溜。
太平娘嗔道:“几天都没看见你,你又想干什么?”
“出去找媳妇。”银票到手,太平腰板挺得笔直。“我一定要给娘领回来一个天底下最漂亮的媳妇。”
太平娘双手卡腰“小兔崽子,今天不老老实实在家陪娘吃顿饭,看老娘”
话音未尽,西门太平已经拽着身边的彭天霸嗖地一声不见了踪影,正午的阳光耀眼,太平娘呆立在太阳下,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倒像真有一点点凄惨。
不过,私底下别人还是认为太平娘是快乐的。
她曾经在喝过几杯黄酒之后,对自己的闺中密友说过一句很精辟的话:“幸福嘛,就是太平一把从我手里抢去几万两银票跑得无影无踪,还会偷偷在心里说一声”值“。”
“我担心的是”太平娘喃喃道“我这儿子实在太惹人爱,总有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子想勾搭他。”
02
彭天霸也是幸福的。
他少年丧父,身边却一直有太平这样一个朋友。这些年,即使在他心底最彷徨的时候,只要看见西门太平满脸的坏笑,心里就莫名其妙踏实了下来。
两年前太平遭小妹拒绝,当时满脸的沮丧,彭天霸天性愚笨,在一旁看着,却不知道该怎么上前安慰。当晚迷倒了小妹、送太平轻薄,自己也无法断定是对是错。
他只是想,如果小妹能得太平的喜欢,其实是小妹的福气。
他永远不想看见太平难过的样子,倒像自己也在被狠狠折磨着一样。
小妹还年少,可是看如今太平对小妹的态度,早晚会领了她回家。彭家没那么大规矩,小妹跟了太平,无论做婢做妾,只要她自己开心,彭天霸已经满足。
太平他会明白自己的苦心吗?
送小妹给太平亵玩,是种痛苦和快乐互相纠缠的游戏,彭天霸明明不怎么舍得,偏偏每次把小妹迷倒,偏偏一颗心又怦怦跳如雷震。有时候,他甚至会偷偷想,如果小妹不是自己的亲妹子,会不会连自己也要?
西门太平眼光向来刁毒,这种想法绝不能在他面前有丝毫表露,千万要小心点才好。
偶然遇见阿珠,第一眼彭天霸就认定,阿珠的胸脯绝对像小妹那般丰软,彭天霸逼着自己承认,对自家小妹只是像个孩子那样疼她,对阿珠才是由衷爱慕。
他一向是简单的人,认定一件事情,就不再改变。
今天,阿珠已经是自己的一个理想,太平不跟自己去抢,彭天霸真是开心得做梦也要笑出来。
唯一让人放心不下的是,那阿珠看上去是如此地迷恋西门太平,日后自己头顶上的帽子,是否会染上层绿色,这问题实在太过复杂,唉!不如不想,不如不想。
眼下最令彭天霸头大的,将要送给云家的刀谱该送去真迹,还是西门太平编造出的那本赝品,他迟迟都拿不定主意。去问西门?那浑小子的脑筋转动向来匪夷所思,想来越问越乱
好在彭天霸为人洒脱,转念之间再想起那招“鸟穷则啄”立时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太平,太平。”彭天霸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刀谱上那一刀,应该是袭向敌人的下三路,为什么你却刺中我的咽喉?”
太平想也不想“因为你的脖子长得比较醒目。”
彭天霸思索了良久“你是不是想说,用刀之道不能拘泥,敌人哪里露出破绽,刀就刺向哪里?”
太平懒懒道:“大头,你实在太有潜力了。”
彭天霸嘿嘿笑,他是幸福的,也许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03
天色过午,动儿浑身暖洋洋一阵,伤势不觉中已见轻了几分。
“娘我想去见太平。”
瑾娘面带微笑,缓缓从动儿心脉上收回玉掌。女儿长大了,见谁不见谁,当娘的说了也已经不算。她除了微笑,再也无可奈何。
“别忘记告诉他,你爹的条件。”
动儿噘着小嘴恨恨道:“娘不是也说,一个人有了天下无敌的武功,就会有要去征服天下的野心,女人嫁了一个企图征服天下的男人,就会说不出的寂寞?
太平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还要他去练什么武功?“
“因为那是你爹的条件,能逼得你爹到这一步,娘已经是尽力了。”
“三年时间,快也要两年,娘,那好漫长呀。”
瑾娘淡淡一笑,绝美的容颜如花儿般绽放。女人一生中总有许多漫长时光,女儿还小,自然不懂。她轻声道:“那你就要他刻苦些,亲手杀了慕容禄那个老奴,就有资格来石家提亲了。”
动儿脸色一红,喃喃道:“娘,爹不许他练石家武功,传他十藏欢喜心法好不好?太平聪明的很,一定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瑾娘犹疑了片刻,轻声道:“十藏欢喜源于不动明王心法的前五重,你爹曾说过只适合女子来练。不动明王心法倒非石家祖上传下来,不过这门功夫还是别要那傻小子去练吧。”
动儿道:“为什么不能让太平去练?”
却问得连瑾娘脸色有些微红,一时拿不定主意,女儿年龄尚小,该怎么对她讲明这心法练到后来,房事后射出的东西,皆是透明颜色,与早时见丈夫流出的浊物大不相同。自己这么多年再未受孕,也不知是否与动儿她爹练那心法有关。
动儿语带哀求:“娘,我没见过什么不动明王心法,你抄写下来,我拿给太平去练,他一天杀不了那慕容禄,女儿就多被折磨一天。”
瑾娘犹豫良久,从贴身的薄衫里取出本薄薄的册子,轻声对动儿道:“你让他只练到第六重,就不要练了,娘也不知道不知道一直练下去,会不会对身子有损。”
家中那么多妻妾都不能孕育,现在已经是石郎最重的心病。家传渊源,瑾娘深通一些医术,这薄薄的册子,是她半年前偷偷抄录下来的,为了私下里仔细琢磨,里面有没有什么会伤到石郎元气的地方。
心法深奥,她只能看到第八重,后两页的字句,因为自身修为不到,怎么都不能完全明白。
看见动儿脸上露出的开心笑容,瑾娘稍稍安慰了一些。
也许只是石郎妻妾太多,才?这是自己在吃醋吗?不过石郎说,纵使是在吃醋,自己也比其他人吃得有滋味些。
大约女人的幸福,总跟自己的情郎有些关系吧。
“还是娘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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