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痴念,执念
月都的西方猛然震动,栖绯周身的压力一松,那股躁动的力量动荡了片刻方才再度降临,这一次,风没有之前那般凛冽,脚下也不再那么艰涩难行。
她看了看已经火光冲天的月都西方,略停顿了一下身形。应该是长风吧,嘴角溢出一抹温柔的笑,长风,长风,那个被自己气哭过的男孩,那个一起打闹,一同长大的少年,如果他知道,这一次是永远的诀别,或许会破口大骂,或许会愤恨不已,也或许会为自己哭泣吧。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一刻,她是多么的为他感到自豪,获得西方的传承就意味着在这快大陆拥有霸主的资格,真月毁灭之时,他将会成为新的力量守护这一方天地。
带着淡笑,继续艰难前行。长风总是看着她,总是想在她心里争夺一个特别的位置,她从来也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是是多么的高兴,在生命如此短暂的两世能与他相遇,他永远都不知道,他早已在自己的心中生根发芽,有他在,她才能走到这里,才能醒来,拥有那份可贵的勇气。
她对他的感情,也许不像对月哥哥那样爱的真切深刻,而那份羁绊、前世今生的爱恨和陪伴早已将他们牵系在一起,像生命一样无法割舍。
“长风,你一定要幸福。”一滴泪滑落,在西方绚烂的奇景的映衬之下格外晶莹。
西方的动荡开始了,月冉不舍地看了一眼停住的栖绯,身形隐去,出现在真月和伪月的交接处。
有创世镜火镜碎片的护佑,长风是第一走出幻境的人,这在月冉的意料之中。
而此时,火色的符印已经开始消散,原本数百年就要进行一次的传承力量,因为千年来的无人支撑早已溃败不堪,这是最后一次的传承,也是新力量的诞生。
月冉拂过身前的镜面,透过它,剩下的符印中余下几人的考验呈现眼前。
轩辕皓的执着,楚风的痴迷,战氏的争斗,梵倾梵啸的与命运的抗争,传承的考验还在继续,那些都是他们心底无法抗拒割舍和不得不面对的。
忽然,东方的绿色复印泛出一抹血色,这让月冉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意味着轩辕皓正在被幻境侵蚀。
他不能让这些脱离他的掌控,哪怕不得不帮助他最有成见的轩辕皓。手中结印,面前五彩的镜面中忽然凸现一颗指甲大的莹绿宝石。
月冉挥了挥手,那颗东方木镜的碎片便落在了绿色的符印上空,忽然发出微光,缓缓化作掌心大的青石,消失在原地。
不过片刻,绿色符印中的漾出的血线荡了荡,不甘地消散。月冉透过镜子,冷冷地看着,无法解脱的痴念和悔恨是轩辕皓最大的障碍,也是他的心魔和憧憬,他只能做这些了,剩下的,只能看轩辕皓自己了。
如果轩辕皓失败,月冉看向真月的方向,他不介意让轩辕刹成为那个代替品。
剧痛,惊叫,哭声,药香,焦急的呼唤很吵,让他如何都睡不安稳。
“别吵”轩辕皓挣扎地睁开眼,床榻下是十来名自己的心腹重臣。
“皇上,皇上,您终于醒了!”他的臣子们惊喜地跪在地上:“上苍护佑我天宇,保我等主上平安!”
轩辕皓的头有些眩晕和刺痛,这些惊喜的呼唤只能让他更加烦心。发生什么了,他艰难地抬起手,想揉一揉抽痛的前额,可即便是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分地艰难。
“皇上,请您切勿妄动,太医,太医!”混乱退去,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寿宴,刺客来袭,调虎离山之计,然后为了保护皇室唯一的血脉,他受了伤。
“我睡了多久?”“皇上昏睡了整整十天。”怪不得他们都这般狼狈,原来他伤得这么重,竟然睡了这般久。
“皇上,请您务必保重龙体,切勿像今次这般冲动呀!储君年龄尚幼,您若是有了什么万一,这可”
轩辕皓没有理睬那些喋喋不休的谏言,他只是艰难地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然后静静地抬眼。
看了看床榻下跪着的那十来个心腹。忽然间,他竟在那个唠叨地,也是最亲近自己的尚书鬓发中看到了一抹白。
“程翎。”尚书的谏言一顿:“臣在。”
“到朕身前。”他没有看错,程翎的鬓发竟掺杂着几丝银白。
“程翎,你有白发了。”他话音一落,倒是让剩下的朝臣松了口气,程翎的脸上更多了一抹笑意。
“臣已经三十六岁了,也长得白发了。”轩辕皓愣住,他与程翎同龄,原来,原来他已经是这个年纪了么。
交代了些事宜,遣退了朝臣,他忽然觉得有些茫然。拿起床头的一面镜子,对上自己。
好像只是一转眼,他已经三十六岁了,眼角已经有了细纹,鬓边有了几根白发,身体也在繁重的朝政下不再那么硬朗。
即使他的外貌乍一看去仅比二十多岁多了几分成熟,可他知道,他的心早已不再年轻,而是一年年,一天天随着后园里那颗日渐枯萎的老树逐渐死去。
“启禀皇上。”小心翼翼地启奏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何事。”“皇上。”太监总管迟疑禀道:“皇上昏迷之时,手中握着此物。”他双膝跪地上前,将一样东西奉到轩辕皓眼前。
总管是有些忐忑的,因为他明明记得,皇上救了皇储的时候身受重伤,手上空无一物,可不知怎地,医治的时候,皇上手中竟紧握者一块孩童手掌大小的青石。
而这青石莫名出现的时候,正是皇上脱离危险之时,即使东西来历不明,他也不敢私自处理。
皇上此时的震惊,颤抖地夺过那块青石时候的神情,更是让他有种不安的预感。似乎,要变天了呢。
第198章没有你的世界(上)
“轰!”隧道内发出一声巨响,冰石碎裂一地。轩辕刹的脸色越来越黑。
“别白费力气了。”楚衍皱着眉站在轩辕刹身后。
他话音刚落,那碎裂在地的冰凭空消失,再次填补在缺失的位置。
“砰。”轩辕刹怒不可遏地将拳头再次砸在墙上,换来一声闷响:“楚衍,你什么意思?白费力气,难道像你一样站在那什么都不做!”
“冷静点。”“冷静?已经一个时辰了,栖绯现在生死不知,我们就只能在这傻等,你让我怎么冷静!”
“还能怎么样,你以为我就想在这里束手待毙!”密闭的空间,让一向镇定的楚衍都变得焦躁。
“你!”忽然,脚下冰石颤动。
“轰隆隆。”左侧的墙壁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四方的墙壁竟开始龟裂破碎,无法打碎的冰墙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消散。
直到空间变成原本的两倍,那颤动才逐渐消减,冰墙也再没了变化。
“这是怎么了?”轩辕刹惊讶地看着变大的空间,之前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扩大一分,现在却凭空出现这种状况。楚衍沈吟片刻:“或许是他们”
“你是说那几个人的考验?”“恩,也只有这个可能。”轩辕刹沉默,那被关在这个空间里的他们是什么?只能等到全部聚齐才能摆脱这该死的地方?“恐怕我们只能等了。”楚衍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轩辕刹,你曾经得到过创世镜,那你知不知道创世镜的考验是什么?”
“总管大人,皇上龙体今日可好?”天宇皇宫的议事院中,尚书一边将整理好的奏折交到蒙福手上。
“尚书大人放心,皇上的伤已经不要紧了,昨日晚上还在批改前些时日的奏折来着,过几日便可早朝了。”蒙福带笑应道,只是那笑有些勉强。
“那就好,皇上总喜欢硬撑,总管大人还要费心才是。”
“尚书大人言重了。”带着小太监拿好奏折,退出议事院,走向寝宫,蒙福的心却越发的觉得不安。
皇上是难得的明君,若不是因为储君并非皇上亲子,也不会出现前些时日的刺杀。
刺杀储君,波及皇上,牵连的势力颇多,虽事情闹的大,但皇上向来雷厉风行,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已经处理妥当。
皇上的伤虽重,但治得及时,好得也快,近几日已经可以走动了。可他在皇上身边看得分明,皇上的身子确是已经大好了,可那心事也越发的重了,时常拿着那块来路不明的青石看,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甚至可以看上整整一日。
那明明只是一块普通的青石,无论怎么看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皇上从那天开始就在没让那东西离过身,就像是那石头是什么宝贝一般。
若只是这样也便罢了,最让他不安的是,就在昨日,皇上忽然召见了那个特别的暗卫。
“蒙福。”忽然一惊,才发觉已经入了寝宫,轩辕皓正站在自己不远处。
“皇上赎罪,奴才是来送奏折的,刚才一时失神。”说着就要下跪。轩辕皓挑了挑唇角,他怎么会追究这种小事。
“皇上,外面天凉了,您”摆了摆手,让宫侍退下,独自一人站在空荡的院中。
凉风吹来几片落叶,跌在他的脚下。他园中树上已经变得枯黄的叶子,忽然有些茫然。原来,转眼已是深秋了,原来,不知不觉又过了这么久了。
握在掌中的青石已经带上了自己的体温,可那本以为会随着时间逐渐散去的悲哀和茫然,却随着秋意越发酸涩越发的浓郁。
他已经想好了,不顾一切地做了决定。离开寝宫,走进那个院子,枯败的梨树依旧孤零零地立在院中。
他走到树下,弯下身,抚上那永远都分辨不清的字迹。一年又一年,少女的身影越来越淡,而他的心也越来越荒芜。他一直在想,若是哪一天,这颗树死了,那身影再也不再出现,他的心是不是也会和那身影一同死去,他不想,也不愿抱憾终身。
“我是来道别的。”他缓缓地坐在树下,问向空荡的身侧:“能来见见我么”回应他的是纷纷的落叶。无声地叹了口气,苦笑:“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你不过是幻觉。
可我知道,骗得了别人,却永远无法欺骗自己。”他摊开掌心,露出那颗青石。
“被刺的时候,弥留的时候,看到这块石头的时候,我没有想那些刺客,没有想江山如何,而是一直在想着你,哪怕你只是一个虚无的幻影”
即使一切只是一场虚无的梦,此时的他也不想再继续徒劳的等待。
“这块青石一定是你的。”即使上面的额纹路无法看清,无法解读,他仍旧知道,这是对他而言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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