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说您活不过明年,还说什么八年后月都灭,十八年后梵氏会被轩辕所灭,那不过是他一家之言,他不过是为给月栖绯找个退路,他只是怕了您,让您有所顾忌罢了,您梵忱,祭者的预言可曾有误?男子打断了他的话。
无,可是祭者可口出妄言?不可。天下尽人皆知,祭者口出妄言,必被天地所灭,你为何不信?可那月冉又为什么要告诉您这天机?又为什么要您照顾月栖绯,他为什么不选择轩辕皓?还说要为你们逆天改命?月族灭后,若是梵氏也被轩辕所破,天下一统,轩辕皓必会无所顾忌,的确,如今他对月栖绯势在必得,可若得她,得到天下之后呢?可若是少主受制于月冉那您岂不是任由他拿捏?梵忱,不需多言,既然他能助我渡劫,我就让他看看我的诚意。
明年我大劫之日到来之前,我就是钟情于公主的梵氏少主,至于之后你只要记得,我梵倾从不受制于人!栖绯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向自己身旁的男人,这才是真相,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梵倾,前世里对自己听之任之的梵氏少主,原来都是假象,她拉着他的手松了又松,梵倾似乎想解释些什么,可刚张了张口,那声音再度响起。
梵忱,将阿啸带回朗鸣,他对月栖绯太过上心。三日后的宸宫宫变也会是我的大劫,成败在此一举,容不得他心软。若是胜,就是月皇亡故之日,轩辕氏重创之时,我不日可回朗鸣;若是败,这月都便是我埋骨之地。
月冉,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么?话音一转,已是千年之后。
父皇,天宇王爷轩辕策已亡故,原本的婚约已无价值,我愿前去天宇,另选他人。
她真是月栖绯?不必理会,她身重剧毒,时日无多,就算轩辕皓知晓,也会大局为重,一女子的清白,又值几何。
梵倾突然从心底泛出寒意,延伸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这些话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栖绯知晓。
此刻,他只希望这些声音能够立刻消失,可那声音就好像是和他作对一样,前世的,今生的,那些被掩盖的过去,那些他曾经的不堪,不停地被揭开,如同爆炸般,充斥在他们耳畔,在积雪的山林里不停回响。
“栖绯。”梵倾看着栖绯从原本的迷茫,到沮丧难过,变成对他的失望和绝望:“不是这样的”
“梵倾,我一直都相信你的。”无论是前世,还是被伤害过的今生,在她面前的梵倾,在最初的冷漠之后,总是用他独有的温柔,在她的心中占据着一个重要的位置。
而此刻,她竟然全然分不清真假,她甚至有些希望,自己从未听到过这些话。
可是不行,她已经自欺欺人太久,她不愿一直生活在谎言和虚假中。
“梵倾。”栖绯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声音依旧颤抖:“我不会去南都了,也不会成为你的皇后,今日,我们就此别过吧。但愿从今往后永不相见。”梵倾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发抖,他必须告诉栖绯,他爱她,很爱很爱,做出那些决定,说出那些言语的时候,他也矛盾着,痛苦着,他不能否认那些过去,可是他早就悔了,他的温柔是发自内心,他的感情早已势不可挡,永生不变,他愿用今世,来生,哪怕永生永世用所有的时间去补偿自己从前的错。
“栖绯,你听我说”他尝试再度拉住栖绯的手,却被栖绯防备地躲开:“不是那样的,后来,后来我有”
“梵倾,我不想听。”栖绯急退几步,转身就跑。不过数尺之遥,梵倾便再看不到栖绯的身影。
“栖绯!”慌乱中梵倾追上前去,可未跑几步便听到前方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是数声碎响,梵倾骤然预感到了一种不详,他疾跑几步,眼前的路却忽然断绝,只余下峭壁旁的两根巨木和荡在山壁旁的断绳烂木。
雾气渐散,而梵倾茫然地立在悬崖前。
“栖绯栖绯”他低声呼唤着,却始终没能听到回应。
怎么会这样?他问自己,为什么他还来不及说清,来不及挽留,来不及祈求原谅,就会变成这样?他还有那么那么多的话没有告诉栖绯,怎么可以又一次分别,怎么可以又一次阴阳相隔
他再也无法忍受失去她,再也忍受不了那些被内疚,痛苦,爱恨折磨着他的日子,他已经等待了那么久,明明很快就要站在她身旁,哪怕只能分享她的关怀和她的喜爱,也甘之如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看着目眦欲裂的梵倾,前方断裂的吊桥,侍卫连忙劝道:“皇上,请您保重龙体,皇后定不会愿意看到您这样。”说到这,却不敢再说下去,方才的对话他们也听得一清二楚,心下惊诧更甚恐惧。
良久之后,侍卫的声音才传进梵倾的耳中,他抬起头,眼中的血丝颓丧的神情,让他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岁,他喃喃道:“她当然不愿看到我,是我欺她年幼,害死她父皇,让月冉与她形同陌路,也是我侮辱于她,害她死于非命”
他呆了呆:“栖绯,别怕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留你一人,我这就来陪你。”侍卫眼见不对,慌忙上前拉住梵倾,被梵倾一人一掌挥到数丈开外,吐血倒地。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