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机在机场上缓缓降落时,神情恍惚的雨兰方才意识到了自己狼狈不堪的外表。
和林琪的打斗,以及她在打斗前说过的话,严重地影响了她的心境,直到队友的提醒方才匆忙地闯进洗衣间里整理着装。
“那个贱人!”对着镜子,看着脖子上那三道平行的,触目惊心地爪痕,雨兰忍不住骂了句。
先前那场战斗,林琪出手狠辣无比,若不是她及时挡开她的“虎爪”那一抓要是落实在了脸上,只怕这张脸就要落个破相的收场。
“你和我斗了十几年,恶毒的本性还是没有改变啊!”对着镜子,勉强调整好心情,雨兰暗暗地在心里替自己打气。
她现在的心情实在乱得很,接下要面对的,将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挑战。
无论是自己的上级还是欧洲那边,他们都会绞尽脑汁地从自己嘴里撬出克里斯蒂娜和莫菲斯特的下落。
飞机已经停下,舱门也已打开,清凉的风从面吹进,却灌不进狭窄的走道,更无法吹入这间密闭的洗手间。
昔日的战友已在外面敲门发出催促,雨兰对着镜子苦笑一声,转过身开了门。
门外,一起同去执行此次任务战友们一字排开站在过道上,见雨兰出现,他们一起举手对她行起了军礼。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他们毕竟都是久经沙场,从事过无数见不得光的任务的超级特工,凭着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透出的点点蛛丝马迹,这些人多少也能猜测出一丝真相。
她心想:“如果我什么都不说,那么,我的结局会是什么呢?”雨兰举手回了个军礼,她有点感觉,恐怕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对战友们行军礼了。
穿过走道,走向升降梯时,她透过机窗玻璃瞄了一眼外界。升降梯下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未婚夫尚泉就站在升降梯下,一身军装笔笔挺地立在那儿,那神态,那姿势,既象上级,又似个军人,却一点也不象个在等候未婚妻下机的“男友”雨兰心想:“你也会象他们一样,逼问我克里斯蒂娜的下落吗?”
林琪就堵在升降梯的出口处,双手叉在胸前,她背靠舱门抬起一条腿搭在另一边,摆出一副此路不通模样。
待雨兰走近了,她才收起腿,鼻孔哼一声,抢在她之前,蹦蹦蹦飞快地从升降梯跑了下去。
升降梯下,尚泉已转过身,抬起头,望向刚刚出现在舱门口的雨兰,眼里刚刚露出一丝欣喜的表情。
就在这时,从升降梯上跑下的林琪张开双臂,一个跳跃,接着飞扑,边跑边跳边叫道:“喂,哥们,亲爱的,你来接我了!”
当着雨兰的面,她紧紧地抱住了尚泉,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主动地送上红唇,在他脸上狠亲了一口。
“喂,你干什么?”尚泉虽然打个措手不及,但还是在瞬间明白了林琪这个动作将会产生的恶劣后果。
完全是本能的反应,他双手一掰一分一甩,分手林琪过份热情的双手,将她整个人丢了出去。
“林琪同志,请你注意一下影响!”义正词严的厉喝,毫不留情地训斥,尚泉用长官地姿态完美地将两人的“界线”划了出来。同样身为职业特工出身,他拥有在任何情况下摆出最恰当表情的心理素质。
训斥完之后,他丝毫不理会被摔在地上的林琪眼透出的怨毒,堆起笑容,以无比温和的语气道:“林琪,我和你姐的关系你是知道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要玩这种恶作剧的游戏!”
他一边笑着一边向林琪表示歉意地伸出了手,在转过身背对雨兰的瞬间,他脸上的歉意和微笑瞬间凝固,然后变得无比地僵硬。
他面无表情,语气却又无比温柔地道:“老头子就在上面看着呢,别再给你姐添麻烦了!”林琪转过头,瞄了一眼后方数百米外的那座飞行指挥塔,雨兰也同时把目光转向了那。
目力更好地雨兰看到,刚升为上将的陈武将军,此时拿着望远镜看着自己,在她抬头的瞬间,他方才放下望远镜。
瞧瞧不甘不愿爬起来的林琪,又看看摆出一副人正不怕影子歪“坦坦荡荡的”的未婚夫,雨兰心里再次涌出一股怒意。
“骗子!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在这儿骗我!为什么连你,也要在我面前戴假面具!”
雨兰认定尚泉心中有鬼的原因是他的表现太完美了!其实这是人性的弱点,女人嫉妒的天性。
不管尚泉刚才的表现如何,遇到这种事,女人在心里总会生出一个疙瘩。
表现完美她认为这是作伪,虚假,表现得紧张兮兮,破绽百出,那更是落实了心里有鬼这一罪名。
女人最了解女人,对于今天的“胡闹”将会产生何种影响,林琪完全心里有数。
她拍拍手站起来,跳上尚泉开过来接人的越野吉普车,不等二人反应就拉动操纵杆,排气管轰隆隆放出一阵青烟,呼的一声扬长而去。
“哈哈,闹够了,玩够了,接下来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慢慢收拾吧!老头子那边,这次大概不会轻饶了我吧?比起你的下场,这点苦头我还受得起。”林琪哼着小调走了,只余下一对相处很近,心却渐渐开始疏远的恋人无声地站在飞机旁。
“没事!我知道她很嫉妒我,我不会上当的!”对着恋人,雨兰堆起职业训练过的笑容,一脸释怀的神情劝慰男友。
“你是一个大男人了,小妹妹胡闹,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啊?是啊是啊!从小到大,她嫉妒你很多年了吧!啊,你受伤了,是她抓伤的吧,不要紧吧?”
尚泉尴尬地一笑,然后放松地吁一口气,开始关心起雨兰脖子上的伤痕。
“飞机上时,不小心让狗抓伤的,没事!”总是这样,人与人之间戴着假面具说话,尽是言不由衷地谎言和假话!雨兰此时已感到无比地厌恶,她轻轻地推开尚爱抚的手,迈开双腿走向飞行指挥塔。
她道:“陪我走走吧,以后这样的机会恐怕不多了!”尚泉脸色微变,故作不解道:“不多?怎么不会多呢?你很快就会成为尚太太了,以后这样的机会,我们有得是的!”
“还有吗?或许会有吧!不过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也不想知道,也有意地不去知道”
雨兰甩开了尚泉想要牵扯的手,她现在开始后悔没有陪着克里斯蒂一起离开了。
温情牌已经失效,尚泉已明白再表演下去已毫无意义,不得不开门见山地道:“老头子很生气,也很紧张!那个人,那个东西,他期待他,他想得到他,已经很多年了!”
“那个人,那个东西?是说一号,我的哥哥吗?”沉默了半晌,尚泉这才开口道:“哥哥?咳,你都知道了啊”“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们应当也从林琪的嘴里知道一切了!”尚泉瞧了一眼塔台,那儿已看不到陈将军的影子,但他明白,那个人现在一定回到了监视室里,通过高清晰度的摄像头屏幕观察着这儿。
尚泉的身上带着监听器,通过连接的无线电讯号,他和雨兰的对话,陈将军也一样可以实时地听到。
“实话对你说了吧!他对国家非常地重要!上面已经交代了,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找出他的下落,这一回,就算是陈将军,他也”雨兰打断道:“没有用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当然,克里斯蒂娜离开前,她把他带到我面前,我亲眼看到过他,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
“死了?真的死了?这怎么可能?”尚泉的嘴张大,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
雨兰没有看他一眼,望着附近的一具隐藏的摄像头,他虽然伪装得极好,却依然逃不过雨兰鹰隼般的视觉。
“他不是人!死前的他,已经是比人类更高等的神的存在了!对他来说,生的意义和死的意义是相当的!他已经找到了继承他的思想和力量的人,既然生的目的已经完成,那么余下的,就只有死的自由了!”
雨兰想起了最后分离前,自己,克里斯蒂娜,莫菲斯特,还有那个被莫菲斯特选中的,暂时还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四个人间无比疯狂的对话。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我知道你们想找到他的尸体,再利用他的尸体制造出新的神!这是愚蠢而无比危险的想法,那个神在死亡之前,已经对这个世界做出了惩罚的审判!你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找到了那个继承了他狂暴的另一面的那人,抢在她变成新的”神“之前杀了她!”
“你在说什么?去了梵蒂冈一趟后,你在我面前,快变成红衣主教了,怎么满嘴尽是这神罚世人之类的宗教言语?”
尚泉笑了起来,笑得很勉强。雨兰依旧盯着摄像镜头看着,她可以想象出,另一端的陈将军,现在一定也正盯着屏幕看自己。
“神罚世人?说得好!自以为掌握科学钥匙的人类,侵犯神之领域,玩弄生命,创造出不该存在的禁忌之子的人类,确实该受到惩罚!”
她冷冷地警告道:“赶快找出那两个多出来的人吧!那个叫方强的第八人,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女人,他们是一号,我的哥哥,对人类的报复和惩罚而造出来的人!”
“感觉怎么样?”梦中的陆青,又回忆起了和莫菲斯特相遇时的那晚,在赶走方强之后,他把她和雨兰、克里斯蒂娜“带到”了现代都市纽约。站在自由女神像下的陆青嗅了嗅,发觉在竟能“闻到”
现实中的气味,她皱眉表示不满道:“糟糕透了,臭得让人作呕的空气,汽车尾气污染的天空,永远看不到星星的钢铁城市!我讨厌这种钢筋混凝土浇铸的都市,满地的金属甲壳虫,一座座又高又大,看上去象墓碑的高楼大厦!还是换个空气新鲜的好地方交流吧!”
陆青把目光投向远处双子星大厦的遗址,四十多年前纽约的象征,现在已变成了一座数百米高的自由塔。
陆青再次不屑地道:“去掉了两座文明的垃圾,却又立起一座新的水泥棺材!愚蠢至极!”对于陆青的言论,雨兰没有发表意见,但克里斯蒂娜却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那座塔是为了纪念在911逝去的那些生命的”陆青不耐烦地打断道:“纪念方法有很多种,种一排的树,又环保又省钱还可以改善环境!再怎么样也比浪费资源,污染空气地建这种无用的水泥棺材有价值!”
克里斯蒂娜为之无言,半晌,她低声道:“世界不是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有的时候,有些事,有些行为,看似没有实际价值”
“不,世界其实是很简单的!”陆青再次打断道:“地球上任何生物的行为,只存在两种意义!一种是对生态环境有利的,一种是对生态环境不利的!明明可以做一些更环保的选择,却偏偏大搞这种更加破坏环境的水泥棺材,这是出于他们的愚蠢,出于人性中的贪婪、自私,或者是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种树没有多少看得到好的处,建这种水泥棺材,却还可以从死者家属身上再大捞一把!”
克里斯蒂娜静看着陆青,轻声道:“对于你环保的看法,我持赞同的意见!但对于你极端的反人类观点,我持保留意见!”
她现在也开始理解这个女人的想法了,在这个自信得有些自负的女人面前,和她说天主教的教义,说上帝,是毫无用处的。
和自己相反,这个女人是站在另一个极端的生物。过去,为了阻止人类有机会再制造出象自己这样的孩子,她在莫菲斯特地指引下,将该隐和他散在世界各地的隐藏的子孙后代杀得干干净净。
无论是他是老人,青年,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除了那个被她错漏过的方强以外,她一个都没有放过。
为了平衡这种连婴儿都不放过的“暴行”带来的心灵罪恶感,克里斯蒂娜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天主教教义的狂信者,将自己视为主惩罚“罪人”的“上帝之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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