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全都大眼瞪小眼的望着两人,除了少数几个黑衣卫的核心,其他的全都是一头雾水,心底暗暗惊奇。
楚离眼神向下一瞟,见她的衣袍下摆和鞋袜都己经湿了,就拉着她的手,要把她往御驾上领。青夏见了连忙推辞说道:“夜晚了,皇上还是先回去吧,不必送我。”
“没关系,”楚离摇头说道:“朕可以骑马回去,看你这样回去,才能安心。”
说罢,不由分说的就将拉上御驾,侍卫登时分出一半来,护送青夏回宫。
车马刚走了两步赙夏突然叫停,探出头来,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楚离,沉吟了下,才说道:“在我的家乡,同心结最早是给亡夫祭奠的冥器,很不吉利。我己经打了一个平安结,做了一半,明日再送给皇上。”
楚离面上的笑意更浓,点了点头,说道:“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马车渐行渐远,楚离的人马仍旧在远处站立,青夏靠在马车内壁上,颓然的叹了口气。
第二是,就是围场较兵的日子,青夏这个新任东南总督怎能不到场。一走起来,青夏就换上一身紫金衣,己经是位极大臣的象征。穿戴整齐之后,但见镜子里的青年丰神俊朗,貌美潇洒,两道剑眉斜斜入鬓,生生添了几分英气。
青夏放下手中的笔,淡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有几分得间,003特工生涯多年,向来装神似神,扮鬼像鬼,女扮男装的难度并水在衣着打扮上,而在气质行止上。当初她化装成戚都就x大兵,连楚离这个朝夕相对的人都没有认出,那么外面那些白毛的老大臣们,就更没有识破的可能。
收拾停当之后,青夏一拂衣袍,走出大殿,乐松等人正在外殿等候,乍一见青夏的这身扮相,不由得一愣,说不出话来。
青夏心下小小得意一把,说道:“都傻愣着干嘛?这不跟本大人去看看我东南行省的军容,今日天高气爽,定是出门大吉的好日子。”
只见夏青大人当先行走,背脊挺直,全无一丝一毫女子的扭捏之态,洒脱大气,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罢一出门,就见远远的御驾靠了过来,楚离一身漆黑莽龙皇袍,金线描边,大气凝练,高居在战马之上,见了青夏,上下打量一眼,淡笑着说道:“朕的东南大都督,今日可是神清气爽,器宇轩昂啊。”
青夏以男子的口气朗朗一笑,下跪施礼道:“承蒙陛下夸奖,陛下才是英武睿智,玉郎神风,王者之气,无人可以比拟。”
楚离一笑,道“别耍嘴皮子了,上马,跟朕去较场,看看打下东齐广阔国土的南楚儿郎们!”
青夏得令,利落的翻身上马,落后楚离一个马位的后面跟着。
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兵部马场,从正门进去,但见满场旗幡招展,红角高牌,二十万南楚精兵,人人骑着西凉骏马,身着轻甲,刀斧剑戟,森然如林。
前排皆是骑兵,后面紧跟着步兵,分别由长枪队、弓箭队、刀斧手、盾甲兵组成。
青夏傍着楚离,在黑衣卫的簇拥下昂首上前,霎时间,千万双眼睛是刷刷的射到两人身上,顿形成一道无形的肃杀之气,最前方,簇拥着大批的军中高级将领和满朝文武官员,原来一早,这些人就己经到齐,只静候楚离罢了。
见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伴着楚离一同前来,众人登时心下一寒,看来这年纪不大的青年果真是楚皇的心腹,青面上怠慢不得。
山呼海唱的礼敬声顿时响起,数万人齐齐跪伏在地,恭迎楚离,青夏不敢在楚离身帝受此大礼,连忙打马退下,翻身下马,和百官一同朝拜。
楚离面沉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打马上前,肃容从人群中穿过,登上点将点,沉声道:“众卿平身。”
平地猛刮起一阵风,哗啦啦战甲碰撞的声音响起,数十万大军齐齐站起,隆隆的战鼓和鸣炮的号角声齐齐奏响,使人热血沸腾,心胆巨震。
楚离眼眸在下面黑压压的众军中一扫,沉声说道:“东南大都督何在?”
青夏抢身上前一步,铿然跪在地上,朗声说道:“臣在!”
楚离点了点头,身后的内侍走出五人,一路走下高台,来到青夏身前,手捧着圣旨,楚离说道:“百年以来,东齐叛逆屡次饶我大楚边境,欺我百姓,犯我缰土,朕继位以来,枕戈待旦,日日谋划,欲将东齐沿海收归版图,上天授意,出兵征讨,立时不过三月,终将东齐灰飞烟灭,大陆南方归为一统,天地同庆。奈何,如今西川战乱,燕回竖子大逆不道,联络匈奴,犯我中原文明,朕意己决,出兵西川,会盟北泰,共同出兵讨伐匈奴,北蛮不灭,誓不还朝。朕意,授夏青为东南大都督,并上将衔,赐天子剑,替朕坐镇东南行省,统筹后方。百官听命辅佐,不得有误。”
青夏双手高举,接过天子剑,朗声叩谢道:“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不负陛下重望!”
南楚军臣齐齐呼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不负陛下重望!”
天边大雁孤飞,斜斜的掠过上空,被下面声势惊人的一呼吓得险些从天上掉了下来。
较兵不过是一个形势,直到下午散了,宫里备下酒宴,文武百官齐齐到乾安殿上畅饮。席上气氛虽然不算和睦,但好在无人搅局,一场宴会直到深夜才散。夏青在乐松等人的护卫下回了大夏宫。瑾瑜己经命人备好了香汤在等着她。青夏在席上喝了不少水酒,楚离体恤她,在她席上的酒水中掺了水,喝起来倒也无妨。只是那些大臣提壶来敬的却便是实实在在的烈酒,一轮下来,她己经是头晕眼花,刚刚在冷风中骑马还没感觉怎样,这会却微醉了起来。
脱下朝服,走到澡房,遣退下人,脱下小衣内衫,全身赤裸的浸泡在香汤里,头靠在后面的池子上,放松的深呼吸,通体的疲劳都退了去。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当初在南楚的时候,第一次和楚离正面交锋就是在那小小的澡房中。他那时还是南楚太子,脾气很差劲,城府也不如现在深,竟然偷偷窥视你洗澡,被她狠狠的揍了一顿。现在想起,那时的事情就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其实,也不过是几年而己。
水温渐渐有些冷,青夏收拾起纷乱的思绪,想起那只平安结还差一半,就从池子里站了起来,擦干身上的水,穿上宽大的棉白色睡袍,缓缓的走回寝宫。
罢一打开门,就见一人一身松青锦袍,雪白的皓靴,侧躺在她的软榻上,竟然鞋也未脱,似乎就睡了过去。青夏微微一惊,不过却并没有出声,能这般悄无声息进到她的寝宫,并且无人声张的,想也知道是何人。她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只见楚离面色微红,眉头轻蹙,似乎睡梦中也有什么烦恼一般,和衣而睡。身上带着屋子里淡淡的酒香,显然是来了有一会,等不到自己,就自顾自的睡着了。
他今日也喝了不少的酒,难怪这会儿就挺不住了。青夏拿起一旁的锦被,盖在他的身上,又为他脱下靴子,怕吵醒他,没有为他脱袍子,只是解开脖颈处的两个扣子,让他的呼吸稍微顺畅一点。
做好这一切,青夏拿过还没完成的平安结,坐在软榻的另一侧,细细的打起绳结来。青色的绳结在她的手上灵巧的上下翻飞,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扣子,繁杂的花样得心应手的编织而成。青夏拿起绳结在##看了两眼,只见宫灯的光从绳结的缝隙间穿过,照在她的脸上,光阴明暗,竟是隐隐的平安两字。
她翻身跳下软榻,蹲在楚离身边,掀开锦被的一角,露出那只莹白的玉佩,就将绳结细细的栓在玉佩的员坠之上,拴好之后,满意的看了两眼,只见青白相间,竟是十分的契合。
她不由得一笑,女子墨###,雪肤黑眸,得是那般的灵秀。一只温热的手突然要青夏一惊,顿时抬起头来,只见楚离竟不知什么时候己经醒了过来,正侧躺在床榻上,双眼定定的望着她。
青夏的脸顿时一红,颇有些不自然的站起身来。但见男子乌发散落背后,玉面剑眉,双眼璀璨若星,靠在软榻上,单手支撑着头,松绿的锦袍前襟开咧着,露出健硕的古铜色胸膛,一手拿起玉佩上的绳结,拿起来细细的把玩着,突然发现在灯火的映照下所显露出来的平安二安,登时面色一喜,像是小孩子一般的惊讶道:“竟然有字?”
青夏见他的样子,也现款也拘谨之色,掩嘴一笑,说道:“神奇吧,没见过吧。”
楚离很老实的点头,说道:“没见过,我还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轻笑道:“我的本事还有好多呢,有机会再让你一一领教。”
楚离不屑的一撇嘴,说道:“说你胖你就喘,天下女子自恋者,以你为最。”
他这样一说话,登时让两人找到当年那种嬉笑怒骂的熟悉感,同时心有所感,对视一眼,相对而笑。
春夏捧来茶具,煮水烹茶,倒也十分在行,不一会,满室幽香,她递给楚离一杯,说道:“此次去西川,要多加小心啊。”
楚离见她语调关怀,不由得心中一暖,说道:“不用担心,我己有计较。”
青夏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燕回此人绝不简单,依我看,当初他在西黑败给你,也是为了拖垮西川大军,使得皇家军没有和他对抗的实力。我听闻那个昭南少将将南匈奴打的抱头鼠串,就连陆华阳的水平,也没能从他手里讨得好去。如今在草原上,只要竖起昭南少将的大旗,无论是匈奴本部,还是女真、瓦利、蒙古无不望风而逃,连影子都看不见。我看,北匈奴投靠西川,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楚离点了点头,说道:'秦之翔手段太狠,动则就是族灭,将匈奴都打怕了。莫昭南虽然成功赫赫,但是对待降军却还算宽厚,匈奴临境只有西川和大秦两国,北泰己经将他们逼得退无可退,西川就成了唯一的避难所了,只是没想到,菩回还有莫昭南这一步棋在后面等着,我之前倒是小瞧了他。”
青夏眉头微蹙,说道:“这莫昭南到底是什么人,和燕回是什么关系,你觉得可不可以用利益来分化?”
楚离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据说是燕回的义子,十多岁就被收养,曾经是燕子里的首领,近期才外放为官,分化很难。”
“义子?”青夏默健康情况着这个义子,想了想说道:“既然没办法分化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何不试试去分化匈奴和西川的关系呢?”
楚离眉梢一挑,说道:“你可有什么计策?”
青夏摇了摇头,说道:“我暂时还没想好,不过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我会尽量去拖住他们的后腿,在他们后方捣乱的。”
楚离一笑,说道:“好,我就等着瞧。”
正说着,突然肚子咕的一声,楚离面色一滞,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宴上光喝酒了,现在倒有点饿了。”
青夏噗嗤一笑,楚离还是少有这样尴尬的神色,站起身来说道:“你等着吧,我亲自操刀,为你做些好吃的,就当是为你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