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对她这么好呢。
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章氏集团的总裁竟然会为她下厨,以前只要这想到那个画面,她的心就好温暖,又生起无数的动力继续追逐他的脚步。
可是,现在,她的双翼已折,再也无力去追逐他的脚步,从此,她一个人待在这宁静的小镇,度过余生可好?
莫回擦擦脸上的泪渍,侧身睡下。
这是他的房间,他的床,他的被里全里他清爽好闻的味道。他的味道她曾在以前为他清洗衣服的时候偷偷闻过,现在鼻间都是他的味道,连带身上也沾染上。
心底不是以前的幸福感满溢,反而是淡淡兴不起波浪的平静,只剩下平静,她自以为是的平静。
深吸口气,她强迫自己不去感知,不去细想,摒除不该有的想法,努力让自己陷入睡眠。
章凌硕回房,见莫回已经入睡,轻扯唇瓣,轻轻做在床沿,修长的手指爱怜地碰触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不算红润的唇,微微探着她的鼻息,轻轻浅浅的气息,微带热气的吹拂着他的指尖。
心,微地放下,脱下鞋,他倾身上床,舒臂将瘦削的她拥进怀里。
双手在她的小腹前交握着,两年前在她小腹部上的疤痕,透过薄薄的衣物微微抵着他的掌心,让他的掌心微微热着,微微烫着,微微痛着……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这么抱着她入眠,习惯性地在睡前探拭着她的鼻息,害怕她消无声息地离开,而在新的一天看到她仍好好在他的怀里,轻浅的呼吸,他摇摆不定的心才微微归位。
这几天,都是为她换衣、梳洗,但他却鼓不起半分勇气去看她腹间的疤痕,害怕看到那条扭曲的疤痕划在她白白软软的腹部上,对他进行着无声指控。
他相信,这世上最勇敢的人,也未必有这样的勇气。
而他,章凌硕,一直都不比莫回勇敢。
现在的章凌硕,就是十七年中的莫回,他要像十七年里莫回曾经那样追逐他那样追逐莫回,这样才公平,是不?
章凌硕想着,拥着莫回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搂着她闭眼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章凌硕小心的掀起他这一侧的床被,轻手轻脚下床,走到桌子边拿起桌上的药,倒了杯温水。
黄老医生说她不用吃药,心病需要心药医。
她的心病,药引在他身上。
“来,吃点药!”隐去纯黑的眼眸的所有的心绪,走回床边,轻摇了不知已经睡着还是假寐的莫回。
莫回不动。
“莫回,乖。起床吃药了!”他又喊了一声,她依然未动。
“莫回…...”
回答他的是一个用力的挥手,黄色的药粒洒落在地,章凌硕手上的杯子跌落在地,划出手上一个鲜艳的红痕。
莫回转过小脸,苍白的脸上泪渍纵横,黑白分明的眼里布满痛楚,透过迷糊的水雾,她看到那双漂亮的眼。
那是一双跟他同样的痛苦的眼。
痛苦,成了他们的共性!
窗外,冷风、冷雨交会,将两人的心浸成寒冷的冰窖。
“你走吧,我撑不住了。我无法恨你也无法爱你!我很难受。这里很难受!”破碎的字句从她嘴里逸出,表情痛苦地指着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