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然後化成一缕轻烟,消失在茫茫人世间。
害怕吗?当然!谁知道死亡是怎麽一回事?吴洋告诉自己,她害怕的不是死,而是死后的世界,那里没有任何疼爱她的人。
在人间却有太多她放不下的人。
她一个人耗了章凌硕几年,也该让事情圆满落幕……苦苦一笑,她的泪染上苍白的颊面。说得再豁达,她仍然无法放手爱情,她爱他啊!不想放、不愿放……她多希望自已有权牵绊他一世……
不懂得为什麽有人在死前会叮嘱亲密爱人另觅幸福?那种胸襟气度她做不到!她想他握住她的手,陪她度过一次又一次的磨人治疗;她想在离开时,有他陪著走过最後一段。是不是她太自私?或者是爱他不够?她就是想待在他身旁每分每秒,直到死亡来临。
自私!她一直都是自私的,自私地逼他与她订婚,自私逼他履行结婚的承诺。现在,她不能再自私了,她该给他一个圆满的答案。
拿起发梳,刷几下洗净的头发,头发竟缠满梳子,靠近镜子,她可以看到头皮上几个光光的洞。吴洋愣了一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她只叹了口气,敛下眼皮。早晚要掉光的,放下梳子,连吹干它们都懒。
吴洋趁着肖若辰出去的空当,偷偷还下病人服离开。拿着化妆镜,仔细打量镜中的自己,看着是不是露出了病态的苍白。
她化了很美的妆,比健康时的她还要美丽几分。
穿著薄外套,戴上呢帽,她优雅地坐在咖啡馆里,静静地看著窗外穿梭往来的人群。大家都好忙,为生活、为工作尽力,只有她是悠闲的,因为,再没有东西是她必须努力的部分。
把餐巾纸折折叠叠,叠成长方形,拆开,再折成正方形,再拆开,一条条横横直直的线在纸面上交错。
“我是这一条线。”她画画纸上最右边的线,“他是这一条。”她再摸摸最左边的线。“我们在最遥远的两端平行,有一度,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垂直交错,弄清楚了,才知道那只是错觉。”
“你自言自语在说什麽?”章凌硕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对面,眸光柔和地看着她。她漂亮的手背上的青筋浮现,精心妆点的脸孔隐在浓厚的化妆品之下显出一抹不健康。
“等你等得太无聊了。”吴洋笑笑,说完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很冷?”初夏时节,她还戴帽子,穿针织薄外套。
“还好,我不过是感冒刚好,不想再染上。”吴洋轻描淡写,她不想他担心。
“是应该小心一点。”他知道,她的苍白大部分是因为他。
吴洋盯着桌面,没看章凌硕的脸,现在能用的资本少了,她没有以前的自信了,“你和莫回还好吗?应该快结婚了吧?”
“结婚的事情我们还没确定。”章凌硕想了想后回答,不想骗她。等她有了新的开始,他和莫回再结婚也不迟。
“你们之间结或不结,已经没那么重要,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你们是一体的。有一种人的爱情很固执,他们的爱情不能被拒绝、不能被断阻,你和莫回就是那种人,恭喜你们。你嬴了,你的坚持让我屈服,也赢得我的祝福,我祝你们琴瑟合鸣,白首偕老。”吴洋说完端起咖啡,碰碰他的杯子,她把满杯焦苦吞下肚。莫德医生有告诉过她,她不能喝一切刺激性的东西,这些东西里包含了咖啡。
在他面前,她不想理会这么多!
“梅尔,我很抱歉。”他再次诚心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