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铁蛋心里一把火冒出来,骂道:“交你妈!没事别学驴叫!”
“你、你怎么骂人啊?”
“就骂你怎样?我还打你呢!”
说着铁蛋举起双手,作势欲打。
这时,梦男也想来凑一脚。铁蛋看到梦男心里就不舒服,气呼呼走了。
这一路上,铁蛋想了很多,自己居然这么窝囊。兄弟这么久了,被这么一个女人搞成这样,但想想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要不是刘大发把车子开走,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追根究柢还是因为自己好色,答应帮那女孩的忙,才上了当,可是谁知道这竟然是孔溪搞的鬼?男人啊男人,都是这色心。要是安安分分,当初不打孔溪的主意,不就没事了吗?
这时,他终于明白了这道理,暗自下了决心,再也不对女人动心,否则说不定哪一天又在阴沟里翻船。
刚刚走到道路上,听到一阵自行车铃响,加上一声奸笑:“哈哈,我说铁蛋,你怎么这么狼狈啊?你的宝马呢?”
铁蛋一看是二麻子,头发打着结,油腻腻的,看起来十分恶心,满脸的麻子更叫人想吐。
“关你屁事?买你的羊去吧。”
“嘿嘿,听你说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对你的事特别关注。对了,我儿子如何啊?好带吗?”
铁蛋怒火中烧,指着他大骂:“你少在这里放屁!”
“说不定那就是我儿子。我私底下问过医生了,那儿子八成就是我的,这叫遗传,哈哈”铁蛋望着他,怒火直冲。他的儿子长着麻子脸,越看越像二麻子。铁蛋咽不下这口气,气得朝着他的车子踢去一脚,二麻子心头正乐,没多加注意,被踹倒在地。
但二麻子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怀:“哈哈,看看,你心也虚了吧?你先替我养着我儿子,等长大了、我老了再转让给我。好了,不多说了,走了。”
说着,脚一蹬,急速往前骑去。
铁蛋气得半死,扔去一块石头,却只砸得车子匡匡作响。
二麻子回头一看,铁蛋居然拔腿狂奔,追在后面,嘻皮笑脸地说:“要我载你一程吗?”
“滚!”
一路上杨絮飞扬,铁蛋却无心欣赏美景。大片麦田,有些人已经下地拔草,天乍暖,每一个人都顶着大草帽,弯着腰,细心在里面找寻杂草,不时还能听见麦畦里有小孩子追逐打闹的热闹声响,与女人无奈又疼爱的斥骂、提醒声。
回到村,铁蛋一直绷着脸,村里人来找他说话,他不想搭理,咬着牙,满肚子苦水的回了家。才刚到门口,就听到宝贝儿子在屋内闹个不停,铁蛋老婆地打着孩子的。他皱起眉头,赶紧跑了进去。
“别打了!孩子不是你亲生的呀?真是的,烦都烦死了!”
这时,铁蛋老婆正坐在竹椅子上喂奶,一看铁蛋这么早回来了,没好气地说:“你干嘛?吃炸药了?你是闲着没事乱发脾气,给你带,你带啊!”说着把孩子塞给铁蛋。
铁蛋心里很烦,一看哭闹的儿子,讲起话来满是怨恨:“我带,你当妈的在做什么?你能在外面赚钱吗?回到家里头也不能清静,烦不烦啊?别给我,否则我就扔了。”
“你好啊,好像这儿子是我自己的一样!你扔,给你扔啊!”铁蛋心里本来就住了一把愤怒的火,看到铁蛋老婆这么无理取闹,放声大吼道:“你闹够了没有?现在我没工作了,你高兴了吧!”
铁蛋老婆一听,顾不得孩子,瞪大眼睛,拔高嗓子,惊慌失措地问:“什么?你说什么?工作没了?”
“是啊,没了。你闹吧,看看以后哪个人再给你钱,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吧。”
“怎么说没就没了?是你得罪老阅了,还是打架了?你说啊,你快说啊!看着你那窝囊样就知道好景不常!”
话虽狠,但她一脸忧心,比丈夫更加着急,她双手拉着铁蛋不放,想要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这么老实,哪会惹事啊?”
“你老实?”
她恶狠狠地说:“我看就是你惹事了!”
铁蛋瞪着眼睛,想发火,但想想,这事能怪谁?索性拉起一个板凳,抱着头望着地面,一动也不动。
“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总得有个理由吧?”
“是有理由,这事都怪我。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铁蛋心里很烦,不想听她唠叨。
“什么事啊?说啊!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说出来看看能不能解决。要不然我们给厂老板送点礼去,哪个人不喜欢钱啊?”
“别说了,不是那么回事,都是我那个弟妹。”
“她怎么了?”
这时,孩子好像懂事了,不再哭了。
“今天我拉砖回来,半路上车上的连杆坏了,油门控制不住,停也停不下来,所以只好一直开到砖厂,把厂里的大门撞坏了,还撞了一下车头,林梦男就不让我用她家的车了。没车我怎么工作啊?所以我就回来了。”
“这个死八婆,看那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们不用他们的车,我们去买一辆新车。”
铁蛋一听,苦笑了一下,说道:“买一辆车?装个发电机就得上千块,车头带车身子六千多块,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现在你需要营养,孩子还得喝奶粉,什么都要钱,我们现在哪里还有钱?别忘记,我们刚盖了房子、围墙还有大门。”
“那那怎么办啊?不过现在如果单独凑出一台车还是能凑,不然再向亲戚借点。”
铁蛋老婆着急地想着,没有这份工作也不行啊!
“算了,我看换别的工作吧。”
说完,铁蛋不想多谈,一声不吭,跨上那辆生锈的自行车,静静出了大门。
铁蛋老婆看看天色,再看看铁蛋,十分忧心:“你去哪?等下吃了饭再去。”
“不吃了。我去跟厂长说说,去拉砖胚子。”
他下定决心了,没有车,照样能赚钱,虽然他没干过其他的工作。
自行车没有拖拉机那么轻松舒适,双腿反复蹬着,腿又累又酸,但思绪不曾停歇,他演练着台词,思索着等等见到厂长怎么说。不久就到了砖厂门口。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我的干哥吗?看,还是骑自行车比较帅,看那脚差点蹬不到地,这自行车好像给他量身订做的。”
这些话都是在取笑铁蛋,史狗妮跟着笑个不停,手肘不停顶着林梦男,做一些不雅的动作,龇着牙,不时整理一下稀疏的头发。
“就是啊,骑进口车多威风啊,我看着也顺眼,不像有人好好的人不做,非装牛。”
铁蛋也无心听他们说废话,徐徐地骑进工厂。
这时,身后传来史狗妮如鸭子一般的声音:“铁蛋,你快点把门装好,不然我跟厂长说,扣你的薪水!”
铁蛋“刷”一声下了车,把史狗妮吓得魂飞魄散,生怕这小子狗急跳墙,气急了,一拳揍倒自己。
“你就活该打光棍!”
铁蛋说着,又骑上车,朝厂办砖房去。
把车子停在墙角,铁蛋猛吸口气,定了定神,抹了一下光头,推门进去。
里面挺暖和,只是刺鼻菸味直冲而来。铁蛋现在很少抽菸,猛咳几声,然而一想起自己身在何处,马上压抑下来。
厂长看了看他,放下手中的笔:“铁蛋,你怎么来了?那车砖送好了?”
“报告厂长,送好了。”
“哦。刚才还听史狗妮说,你刚才还把厂里的大门撞倒了,车子也弄坏了?”
“这个养的”
厂长看着他,说道:“好好的,骂人干嘛?我问你话呢!”
“哦,是,大门我会修好的,但是那辆车子是我弟弟孔屎蛋的。没什么事,我来就是想说这件事。”
“哼,这跟孔屎蛋无关,只要有车给我拉砖就可以。还有什么事?”
厂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望着铁蛋。
铁蛋一听厂长的意思,知道自己想走还走不成,便顺口问道:“那辆车子是我干弟弟孔深蛋的,他老婆说不让我开了,所以能不能换个工作给我做?我自己的车子也没有了,所以拉砖也拉不了了。”
“呵呵,铁蛋啊,铁蛋,有你这么当哥的吗?好好的车子怎么会弄丢呢?但是这是你的事,我不管,我只管你有车给我拉砖就行。你要知道,车子上的发电机可都是厂里出钱给你们装的,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提高效率。现在倒好,连车子都不能开了,不想在这里工作了是不是?”
铁蛋傻住了,没有想到竟然落得如此局面。厂长平日明明很好说话,现在居然翻脸不认人,讲起话来无情无义,甚至计较起装发电机的事。
“不是啊,我是想在这里工作,但是我现在没车了,所以想换个工作,继续为厂里效力!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切砖,拉砖胚子,哪怕去看砖窑也行,我都愿意!”
厂长笑了笑,朝着铁蛋吐了一口菸:“你想得美。现在车子得有一定数量,不能多也不能少,你没见到这七辆车,跑两趟,一般房子需要的砖差不多就够了,你说少一辆车,单独去跑一趟?不行。你现在只能去买辆车,一起去拉砖。其他的位子还不缺人手,你最好想想办法,回去准备准备,要是没钱,我可以借给你,从薪水里扣,直到扣完为止。”
铁蛋听了,急得直跺脚。
借钱去买车!想都别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心灰意冷地摇摇头,心里想起土团说过让他进城做大事的消息。如果如意算盘破局,干脆辞职,跟着土团到城里闯闯,没想到老板竟不想让他走,事情似乎越来越难办。
“厂长,就算是求你了,我现在真的不能买车,买了车我什么都没有了。上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下还有嗷嗷待哺的儿子,所以”
“别乱扯!你想干就去拉砖,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但是如果你真不想干了,就把装发电机的钱还给厂里,薪水当作是对厂里的一个补偿,你直接走人就行。好了,我现在还很忙,没事就走吧。我跟你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觉得行就找我商量,不行就把钱交了,快快走人!”
这些都不在铁蛋的意料中,原以为自己去做其他工作已是最坏的打算,没想到黑心的老板不念旧情,绝情到这种地步。
“老板,我真的是没办法了,要有办法,我就不会来求你了。”
“我很忙,你还是走吧!”
无论铁蛋说什么,厂长都不想给任何余地,气得铁蛋一甩手,狠狠把门关上了。
门里传来厂长的叫骂声:“看那副窝囊相,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当你的农民工去吧!”
说着,重重把茶杯放上桌面,继续看着那叠预算资料,也不知道真忙还假忙。
铁蛋如今终于彻底看清黑心老板的真面目。老阅就是老板,资本主义下的产物,唯利是图,净干些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事。
憋了满肚子的火,铁蛋心想:这回豁出去了,找土团商量商量,准备去城里大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