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有时候,她仍会感到难过。
究竟是大家怕她多一点,还是她怕大家才拉开距离?
这么多年了,她其实也弄不大清楚,反正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独来独往、无亲无友的生活啦。
要是人人都像那个大骗子一样你艋岸啵?挡欢ㄋ?够嵯映衬亍?br />
才刚想到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她门前。
她咬牙切齿的说:“又是你!”
除了那个冒牌县太爷之外,没人把她这儿传说猛鬼聚集的家当厨房,那么常来。
果然,贺兰的声音跟着敲门声响起来“喂!小骨头!你在里面是不是?”
她决定给他来个充耳不闻,病得快死就已经很惨了,她不想让他的你艏又厮?牟n椤?br />
而且他还叫她小骨头,这什么跟什么?难道他不能跟所有人一样,叫她宋沛恩吗?
她跟他抗议,他还振振有词的说,几时她不喊他大骗子,他就不叫她小骨头。
宋沛恩这才知道,他是故意叫她小骨头让她难受的。
既然他要让她不舒服,那她就偏偏不如他的意,再也不管他要怎么叫了。
“你是死了还是睡了?”
敲门声又更大了,来福似乎被激怒了,冲到门口去吠。
她轻声道:“来福真乖,快把那坏蛋吠走,省得他来烦我。”
然她才这么想而已,砰的一声,她的房门被踹开,凌空飞来一块带肉的骨头,咕的一声掉在地上。
饿得发昏的来福立刻扑上去,也不管是谁扔进来的。
而宋沛恩则是震惊的从床上撑起身子,一时间却岔了气,拚命的咳了起来“你、咳咳咳、把这?f——咳咳咳”她咳到想吐,两眼发昏,实在没力气骂人。
“原来你既不是睡了也不是死了,而是病了。”他快步抢到床前,一手就摸上她的额头“真的发烧了。”
他就说嘛!怎么今天没看见她来跟踪,伴书还说她是因为下雨偷懒,结果却是病了。
看她两眼无神,脸泛酒红又咳个半死,大概病得不轻。
“滚、滚出去!”她没力气拾手打他,只得把头转开。
他敷衍的说:“等一下再滚。”
贺兰打量四周,觉得这里实在冷清得可怜,只有简单的床具,一张桌、一张椅、一个斗柜。
唯一热闹的是架上满满的书。
他虽然没进过女孩子的闺房,但也知道不应该是像她房里这样的。
“现在滚!”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窝在棉被的身子明显的发着抖。
他万分同情的说:“你病了,难不难受?”
“废话!你是专程来呕我的吗?”居然问她难不难受?
这个坏东西,才害她在摇晃的马背上吐得不成人形,现在又来对生病的她落井下石。
“是呀,我是专程来呕你,连对付你那只恶狗的家伙都带了。”看来福吃得那么开心,应该会对他有些好感了吧?
“你才是恶狗!”宋沛恩有些生气的说,被他一气,热度似乎又增加了。
“好男不跟病女斗,你说我是恶狗就是啦!”他像哄小孩似的“你赶快睡一觉,把棉被蒙着头,出一身汗,病就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去拉她的棉被,这一拉才发现她的棉被冰冰凉凉的,一点都不保暖,难怪她要生病了。
“你快点滚我就好了,咳咳!”
“我几时成了帮你治病的良药啦?别说傻话了。”
“我说傻话?”天呀,明明最会装傻的人是他好吗?她真是被他气到连发火的欲望都没了。
这些日子来,她深深的明白,她就算气得半死,他也是不关痛痒。
“你快滚出去!我这里一点点都不欢迎你!”
“不欢迎就不欢迎,用得着强调一点点都不欢迎吗?”贺兰笑着说“你这人一点都不老实,你明明看到我很高兴的,干么不承认?”
“我?”她气到想笑,有力气的话一定给他一拳,可惜没有“我干么要看到你很高兴?”
“这是常理。”贺兰好声好气的说:“你病成这样,哪都去不了,难道不想有个人陪你说话解闷,也才不会无聊。”
“我要昏倒了。”她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要照顾他的大道理,结果又是一堆无聊没意义的疯话。
他笑了笑“你要真的昏倒我也很麻烦。”
“你索性把我气死了,你就完全没有麻烦,也不会担心有人来揭穿你的身分。”
“说的也是,那我应该要把握这个机会才对!”
“对对对,”她一脸气愤加无奈的说“所以你快点定,我死得才快。”
“是吗?呵呵,你家厨房在哪?”他用很认真的态度说着。
宋沛恩奇道:“干什么?”
“我去饭菜里下毒呀。”
她实在忍不住,抓起一个枕头,却没力气扔出去,只能瞪着他拚命喘气,咳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枕头是拿来躺,不是拿来扔的。”贺兰轻轻的笑着说,才一说完,就看见她的身子一软,从床上倒栽了下来。
他连忙往前一扑,两手接住了她软绵绵的身体。
“要昏倒也要先通知一声呀。”他还真把她气昏了呀?这也好,省得他多费工夫。
贺兰将娇小的她横抱在怀里,透过衣衫都能感受到那股热度,可见她真的病得厉害。
她那满头的青丝轻轻覆在脸上,像往常一样遮住了半边脸,似乎连昏过去了,也不让别人看到她左脸有什么。
可能就像大家私传的,说她左脸有残疾,所以她才费心遮掩。
既然如此,贺兰当然不会趁她昏迷之际,去探她的隐私,虽然宋沛恩不这么认为,不过人家他可是个大好人。
* * * * * * * *
宋沛恩有些不安的站在衙门外,从两边打开的门往内看去,能看到挂着公正廉明牌匾的公堂。
而原本应该站满衙役的公堂此时却空无一人。
她有点迟疑,但还是走了进去,有隐约的喧闹声从后面传来。
这么说来,应该大家都在后面的官舍吧。
好像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人都跟那个冒牌贺大人很要好。
“大家都被他给骗了吧。”她自言自语的说着。
她才不会被那个拙劣的收买手段给笼络了。
没有人叫他煮稀饭给她吃,帮她找大夫、煎药、烘棉被外加喂来福兼修门窗的。
是他吃饱了没事干,再不然就是要收买她的烂手段。
虽然宋沛恩努力这么想,可是敌视贺兰的心却有些动摇。
如果她真的是个威胁的话,他干么这么殷勤的探望她,而且照料她?她如果真病死了,不是更好吗?
她真是弄不明白,冒牌贺大人,到底是什么心态。
“宋姑娘?”诸葛琴操从外面进来,看到她站在院子发呆,于是轻喊了她一声“听说你病了,没有大碍吧?”
“小事,死不了的。”虽然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可是她就是没办法用正常人的方法跟人相处。
或许真的是一个人太久了,连说话都变笨了。
“你病刚好,不用这么急着过来衙门吧?”其实他是怕她又来打探,阻止不了贺兰接近她,也得试着阻止她接近贺兰。
确保所有事情都没有问题,是他到这里的最主要目的。
“有一些验尸的文件得补齐。你以为我病了,事情就会搁下不去做,我没那么偷懒。”
诸葛琴操不由得暗暗委屈。他也没说她偷懒呀!这姑娘年纪没几岁,火气却大得像个老太婆。
真不知道贺真怎么会那么称赞她?一定是因为没亲眼来见到吧。
“那你忙去吧,我不打扰了。”诸葛琴操连忙一抱拳,急急往后面去了。
看他走得那么急,宋沛恩也习惯了,如果人家没有这样对她的话,她反而会觉得奇怪呢。
唯一的异类就只有冒牌贺真了。
他才上任两旬,居然已经一面倒的获得好评,每个人都称赞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
是兴国有史以来最得民心的父母官,不论男女老少,个个提起这个县太爷,人人都竖起大拇指说好。
这让宋沛恩不由得不叹一声,世事真是奇怪,人心真是复杂,她永远也弄不懂。
然而,别说是宋沛恩这个不善与人应对的人不懂,就连全衙门最老练精明的朱炎也不懂。
他到现在还弄不清楚新知县是什么性子。
说他懒散胡涂嘛,他又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可偏偏常忘记欠他的赌债没还,或是媒婆介绍的姑娘是哪家的。
说他好逸恶劳嘛,公文也从来没耽误过,只是喜欢躺在床上批阅。
百姓们的大小事他也很少升堂,老是摆桌酒席找两造当事人来吃吃喝喝一顿,随便排解一下就让人和好如初。
所以兴国这些日子来,真正升堂判案的时间大概只有两天。
百姓们都喜欢这个和气、爱笑又有点小胡涂的年轻县令,就连他这个总捕头也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