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霜策马跃过绊马索,看到程宗扬贴着自己的坐骑飞过去。月霜理也不理,一手执戟催马驰过,却见那混蛋一头栽到地上,地面竟然被他撞出一个丈许宽的大洞。陷马坑!
月霜脑中一闪,坐骑已经驰到陷马坑边缘,坑底一片削尖的木桩清晰可见。战马前蹄陷入坑内,身体重心前倾。月霜挺起方天画戟往坑一刺,撑住下坠的坐骑。
泥土倏地掉落,能看到那个混蛋落在坑底,肢体扭曲成古怪的形状。月霜的心里一沉,并没有预料中的解脱,反而生出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悲恨。心神激荡下,戟锋突然一滑,连人带马坠入坑内。小心!
秋少君如影而至。十几步外,那个肥壮的军官举刀喝道:放!数十枝利箭参差不齐地射来,秋少君的身体飞速旋转,少阳剑破袖而出将利箭挡开,一边如陀螺般朝坑中落去。一道人影冲天而起,程宗扬搂着月霜的腰肢,一边从坑中跃出,一边骂道:月丫头!
想害死我啊!要不是老子躲得快,你那匹死马就把我砸在坑里了!月霜绷着脸,忽然一肘撞在程宗扬胸前把他打开,然后拖着方天画戟闯入宋军的阵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张亢高声道: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灭寇封侯!在此一战!刘宜孙提刀在手,吐气开声,杀!鲜血如雨点般洒落。刀光中,一条握着断枪的手臂蓦然飞起,惨叫声瞬间被刀枪撞击声和喊杀声覆盖。
大斧带着沉重风声从一名星月湖军士的背后斫入,肩胛顿时粉碎。濒死的军士扭过身来,另一只手一把拧住斧手的膀颈。接着他的手掌和斧手的脖颈被两道寒光同时斩断,双方救援的同伴再度搏杀起来。
程宗扬浑身热血仿佛沸腾,每一刻都有无数死亡的气息蜂涌而出。生命像指缝间的流水般不停流逝,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生命会不会在下一刻终止。翁应龙虽然极力保持镇定,神色也不禁接连数变,直到看见那支刚拼凑出来的杂兵挡住敌寇,他紧绷的心头才略微松开一线。
周围的武将没人嘲笑他,这样惨烈的搏杀,寻常军士都望而生畏,他一个文官能坚持守在前线已经够胆色了。张如晦的雷法被对方一一破解,脸色越来越凝重。墨枫林抱胸而立,细长手指微微拍着手臂,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倒是对手使出陷土诀陷住兽蛮营的兽蛮武士,让他露出几分兴趣。侯玄等人已经歼灭第三支宋军,再度迂回,这次斯明信和卢景两人悄然脱离队伍,仿佛在战场上消失。
土山上的宋军阵形并不严整,但交手中智计百出,星月湖大营无坚不摧的攻击被他们凭借土山地利和各种陷阱所克制,只能一寸一寸前进。终于,一名星月湖军士踏上山顶,挥刀将一名营指挥使的铁枪挑飞。
那名武官虽败不乱,从腰间拔出佩刀,一刀捅进那名军士腹内,接着几名宋军围上来,数柄长枪同时刺进他的身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那军士暴喝着斩断身前的长枪,展臂将一名宋军搂在怀里,扭断他的骨骼。郭逵面无表情,一刀将那名悍匪首级斩下,但后面的敌寇随即杀至,牢牢占据山顶的要紧位置。
土山上意外出现的宋军让孟非卿浓眉几乎打结,这时才稍稍平缓了些,吩咐道:中军大帐!旁边两架床弩已经绞紧,三道硬弓交叠在一起,正前方用来安装巨箭的弩槽此时换上箭匣,每一匣都有近百枝弩矢。射!
三道弓脊同时振动,弓弦蓦然弹直,无数细小黑点从城头飞出,一瞬间越过两里的距离,盖住宋军的中军大帐。森严的中军大帐顷刻间一片混乱,几名武将被弩矢射中,倒地不起。一名穿着绿袍的文官中箭,更使得夏用和与秦翰都跃起来。
星月湖军士迅速换上箭矢,一架床弩重新装上箭匣,另一架则换上三枝短枪般的巨箭。墨枫林道袍一举,如大鸟般飞起,正在施法的张如晦却被巨箭锁定。
铁制的箭锋撕开空气,仿佛一闪就到了面前。张如晦来不及施展雷咒,索性闭目待死,忽然面前空气一震,却是秦翰一把抓住巨箭救了他一命。八牛弩!
是八牛弩!翁堂吏被射死了!陈都指挥使中箭了!熊将军殉国了!众将叫喊声中,石元孙叫道:夏帅!请立刻退兵!末将断后!混账!夏用和一脚把他踢开,厉喝道:敌寇不足两千人!此时倾巢出动正当一战而定!夏帅明鉴!
此役纵胜,我军定然伤亡惨重,再难攻克江州!谁要攻克江州?夏用和狞然一笑,灭了这些逆匪,江州城送给我也不要!传令!全军进攻!不许逆匪一人逃生!
战旗一面接一面的升起,从江畔直到江州城下,宋军伏兵尽出。程宗扬这时才发现宋军比自己更孤注一掷,夏用和抽空了金明寨、定川寨所有人马,除正面的三万士兵和八个军阵以外,还调集十个军。
昨晚的穴攻只是一次大规模佯攻,实际上是把这十个军都藏在地下,此时从土中跃出,立刻截断自己的退路。如果宋军这时攻城,只靠一个营的星月湖军士根本无法阻挡宋军的攻势。
但宋军放弃城池,选择野战,目的昭然若揭:夏用和眼中的目标始终是星月湖大营的旧部,根本没有在乎如何攻城。侯玄等人又击破第四个军,毫不停歇地再次迂回。但宋军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们回旋的余地越来越小。
这些军士已经接连超过他们本身八倍的兵力,但他们的对手足有十四个军,接近三万人,超过他们的二十多倍。
侯玄和崔茂、王韬聚在一处,略一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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