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时我们需要的不只是勇气，还得加上一股冲动。

    李翩然思考了好几天，还是决定开诚布公。

    这天中午，两人依旧在校园餐厅吃饭。

    李翩然手执筷子，举起又放下，那神情可别扭得很。

    高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似乎有话想说？想说就说啊，这样不像我认识的你唷！”

    “可是可是”她迟疑着，说不出话来。

    “唉。我又不会吃了你，干嘛紧张成这样？”

    现在是怎样？讲话还口吃咧，他不禁笑出声来。

    “喂，你还笑人家，你很坏耶！”李翩然看见他的笑脸，伸手就是一挥，正中他的下巴，差点没让他摔下椅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翩然连连道歉，急得手忙脚乱。

    “没关系啦！还是言归正传吧！”高杰揉揉下巴，摆出和颜悦色的神情，不想让她有压力。

    “唔你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去吃东西？”她望着坐在对座的高杰，脸色不禁为之一红。

    她的心差点没跳出胸膛。

    天晓得，这得鼓起多大的勇气啊！毕竟这可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开口约男孩子呢！

    “什么？”高杰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就是她觉得很重要的事？他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

    “高杰，我是说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她不安地看着高杰，害怕被他拒绝，那她的面子可就丢光了。

    “唔”高杰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餐厅来往的人群，学生大多已经吃饱离开，只有三三两两个老师围坐，似乎在讨论些什么。

    而他此刻却无心注意这些，只是思考着她的邀约，不可否认它是很具吸引力的，但他仍旧面有难色。

    高杰徽蹙着眉，不解地看着翩然。“你有什么事吗？”

    虽然她的提议很棒，可是为了他的荷包着想，还是先问清楚点的好，毕竟距离月初领钱，还有一段不短的日子呢！

    “没什么很重要的事啦！只是你帮了我好几次忙，我想好好感谢你。当然，是我请客。”李翩然急忙澄清，却反倒将话说得结结巴巴的。

    高杰眼睛为之一亮。

    咦，她刚刚是不是说到重点了？

    “真的？”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听错，他开口求证。

    “是啊！是啊！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忙呢！”她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眸中投射出我见犹怜的光芒“拜托嘛！一起吃个饭？”语气中有一半撒娇一半哀求。

    呜呜怎么这年头，连要请人家吃饭都这么麻烦？

    她都已经用“求”的了，他再不答应，她说不定该考虑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算了。

    “你刚刚说你请客？”他小心地问，深怕只是自己的幻听。

    “那当然，是我要请你，当然是我出钱！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她一脸不解，这有什么不对的吗？还是他不喜欢让女人请客？

    她知道有些男人是很大男人主义的，她该不会误触他的忌讳了吧？她不见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正当她感到绝望的时候，却又听到他温柔的嗓音缓缓地说：“什么时候，在哪等？”

    耶？她是不是听错了？他答应了？

    “你说什么？”她有些迟疑。

    “我说要约几点？在校门口等好不好？我想回去换个衣服。”高杰侧着头，微笑望向她。

    “好好，就在校门口等”话说得结结巴巴，咬字也不清不楚，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起身准备离去，轻弹一下她的额头。

    打断她那糊成一团的思绪，还不忘抛下一句。“那就约七点罗！”

    “呃好。”低着头，李翩然己经无法思考，只能单凭直觉回答。

    “还有你得吃快一点，因为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了。”高杰提醒她，脸上却带着笑意。

    “啊！”她发出一声惊呼。糟糕，看来今天又没午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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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番盛重的打扮，李翩然终于决定前往赴约。

    当黑色三门轿车从豪宅驶出，她端坐在其中，却有些不安，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衣服，总觉得有些不妥。

    不知道这样的打扮，会不会太老气？他会不会不喜欢？早知道该穿那套蓝色晚礼服，这样的穿着好像太随便了？要不那件纯白色套装也不错，总比现在这样好多了。

    虽然她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在打扮自己，却老觉得美中不足，于是从手提袋掏出镜子，反覆照了又照。

    哎呀，粉底好像上太多了？

    看起来好苍白、假假的，一点也不像她！还有口红的颜色也选得不好，太鲜艳了，真是糟糕透了；唯一让她稍稍满意的，只有她天生的大眼睛，依旧明亮有神。

    她连忙将包包内的东西都倒出来，找寻合用的工具。

    化妆棉化妆棉还有淡色口红卸妆再补妆天啊。她怎么会弄得如此手忙脚乱？

    哎这样一点都不像她！她为什么要那么在乎他会不会喜欢呢？为什么无法当自己就好？其实她也说不出原因。

    没多久。轿车就已经停在学校门口了，她这才开始收拾纷乱的心情，准备下车，还不忘深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不要害怕，你行的。”

    “小姐，真的不需要我陪吗？”出声的是司机老黄，他从后照镜里看到小姐坐立难安的样子，忍不住要问，口气里有着明显的扫心。

    “黄叔，我不是小孩了，不过是跟朋友吃个饭，你大可放一百八十个心！”李翩然笑得很开心，毕竟这是她的第一次“约会”

    “哦！那小姐万一有什么事情，记得赶快打个电话给我，我会马上来救你的！’’老黄信誓旦旦地保证。

    “哎呀，黄叔就跟你说，他是我的朋友了，不要把他想得像个色狼，好不好？”她握住黄叔的手，用撒娇的口气说。

    “话不是这样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男人啊！看到你这么可爱的女孩，没有一个不会心存歹念的。”黄叔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显然非常不放心。

    “哪有黄叔你不要乱夸我，这样我会骄傲的。”李翩然整张小脸几乎都红了，但还是很高兴听到他这样说。

    “小姐，我说的可是真的呢！要是我再年轻个二十岁，一定会追你的。”老黄做了个万分遗憾的表情。

    “是吗？希望他也这么想”她不禁喃喃自语。

    老黄没有接话，脸上却有着了然于心的表情，看来小姐出阁的日子近了。

    “嗯，时间差不多了，我该下去等他了。”

    “小姐，你真的不需要我开车载你们过去餐厅？”

    “不用了，黄叔，我不想让他有心理压力。不过还是谢谢你，我下车了。”

    她打开车门，决定要勇敢一点。

    虽然双腿有些软，心也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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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才刚刚落下，城市的序曲正要开始演奏，远方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高杰，缓步从暗巷走来，神情从容自在，甚至还哼起了歌。

    因为他觉得女人啊！总是没什么时间观，僻不是他有什么偏见，只是光化个妆就得花掉酃么多的时问，他可不认为会快到哪去，所以他也满习惯女人迟到的。

    他反而庆幸自己不用在脸上涂涂抹抹的，那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像的拆膏啊！

    但这次不一样，她居然已经到了，高杰看了看表，六点五十不到。

    嘿！这个女人很特别，他暗自忖度。

    李翩然在他心目中的评价，在不知不觉中又上升了不少。

    开始起风了，他远远地看着李翩然，不知她那单薄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唉，这女人总是让人担心！

    他走近翩然，路灯昏暗的灯光让她看起来，是如此地膝胧，脱俗中带着一丝飘逸的气质，简直美得不像真的，让人不忍出声呼唤她。

    天啊！他怎能让一个这样的女孩等他？多危险啊？他不禁责怪起自己，他早该知道她和其他女人不同！

    她似乎在想着什么？连他来到身边都没能发现，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与娇羞。

    高杰上下打量李翩然的穿着，看得出她精心打扮过，一袭粉色系及地长裙，随着晚风飘动着，搭配得体的珍珠项链和高高挽起的发髻，显得飘逸高雅。反观自己只是一身的轻便服装，上衣是一件一百九的t恤，搭配他从跳楼大拍卖抢来的褐色长裤，外加一件学长贱价廉售给他的二手外套，以及十年如一日的一百零一双球鞋。

    哼哼哼！两人还真是“速配”极了！哈哈！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为翩然披上，她才忽然反应过来。

    “你来了？”她轻声问道，就像羽毛划过般地柔软。

    “我来了，你等很久了吗？”他的话语似乎语带双关，让她不禁有了想像的空闻。

    那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有着一股专属于他的气息，甚至还有余温，李翩然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他环抱着似的

    她忽然发现自己再接不上话，只能微微点头笑了。

    “嗯，你请客，所以要吃什么你拿主意吧！不过，先说好等领钱了，再换我请你。”

    他可是很有绅士风范的，这一点便宜他绝不肯占。

    “好，那我叫计程车了喔！”李翩然话还没说完。手就举得老高了。

    咦计程车？他有没有听错啊？那要花多少钱？不、不行！让她请客，他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还可以那么浪费钱？怎么都说不过去。

    “你打算带我去哪？很远吗？不远的话，我们走路去？”高杰总觉得能省则省是最好的美德。

    “不远，但你忍心看我穿这样走路吗？”她笑着说道，还比了比身上这套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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