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义府长流之后,万年令吴琮便惶惶不可终日。尤为李义府说话,反而被贬,这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要知道,李义府原本是武后宠臣,如今竟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他一个小小县令当初附其骥尾,岂不是更加不妙?
所以,当听说李敬业来找他的时候,他立刻大喜过望,连午觉被人打扰都顾不上便匆匆奔了出去。无论是以李绩长孙的身份还是以沛王伴读的身份,和这么一个人攀上关系他都是求之不得的。等到见了人攀谈了几句,他愈发惊异,态度愈发恭敬了起来。
都说李敬业是有名的花花公子,除了武艺还算过得去之外其他一无是出,可今日他这一见,对方分明是一个待人接物很有一套的世家公子。他一面暗叹人言轻信不得,一面打探对方今天的来意。
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他立刻大惊失色。当初吐蕃使臣和新罗公主在西市遇刺的事,虽然发生在长安县管辖范围内,但他同样是忙得人仰马翻,可到头来一丁点线索也没有。最后长安令冯子房受了好一顿申,可也只是申饬,别的处分竟是都没有。然而,今天李敬业居然对他说,如今那帮刺客还在长安城蠢蠢欲动,他怎能不为之惊到飞起?
“李大公子,此事你是从何听来?”
问归问,但吴琮还是在心里暗自祈祷,万一对方落脚在长安县,那么,和他的关系就不大了。冯子房如今春风得意,每逢见面的时候他自然是心中窝火。巴不得轮到对方倒霉。然而,李敬业说的话却让他再次大吃一惊,原本患得患失的情绪一扫而空。
“吴大人,比起你来。冯大人先前遇到地麻烦不断,可是这位子越坐越稳,如今更是让政事堂几位相公另眼看待。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要说这天子脚下的县令最最难当,可洛阳令王汉超如今却已经高升,你又知道是什么缘故?”
吴琮当然不是笨蛋。人家在面前这样赤裸裸的暗示,他自然而然地把先前那些事都联系了起来。他终于明白,王汉超当初和韩全似乎还在背后摆过李义府一道,为什么最后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李义府长流。那个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冯子房为什么能够如此春风得意,却原来是有了这样地根基靠山!
想到这里,他立刻换了一个谄媚的笑容:“下官受教了,李大公子但有吩咐尽管开口。只要能做”见李敬业面带讥诮,他忽然止住了话头,赶紧改口道“即便是再难的事,下官也一定会尽力!”
对于这样地结果。李敬业自然异常满意。他平日也是人见人怕,但往往是主要依靠武力和家族势力。但现在三言两语就能做到这样一个结果,感觉甚至更好。几天前李绩考过他的剑术之后,曾经把他单独带到书房问了一个问题——你将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直到现在。他还没办法完全回答这个问题,但至少他自信已经找到了路。
这边刚刚谈妥没多久,便有人来报,说是沛王亲卫张坚有急事来见。此时不但是吴琮面露诧异,就连李敬业也心中一突。而当他听到张坚转述了一遍事实时,不禁笑了起来。
李贤还真是急性子,就这么一丁点时间,居然已经准备动手了!
打完了人反倒在那里翘足而坐满不在乎,这自然是让被打的人最最火冒三丈。然而,刚刚受到地教训却让刘任达三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目光狠狠瞪着姚元之和李贤,以此发泄自己的愤恨。
而李贤虽说和姚元之谈笑风生,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观察那三个倒霉的家伙。不消说,他们也绝对知道现在无法找回场子,估计正在想着以后怎么报复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三人又不是李义府那样动不起的人物,他干吗要忌惮?若是和他没关系的人,不过一场口角,兴许他就抬抬手放过去了,可既然是和阿萝有关,他少不得替人把仇好好报了!再说了,那两个吐蕃人可不是他此行最大的目标?
此时,姚元之把一杯酒灌进旁边一个姬人口中,又用嘴含住了人家剥好的一个葡萄,笑着在那美姬耳边嘟囓了几句。偏生这调情坦然得很,没有一丁点做作地样子。
李贤见状不禁推翻了心中的猜测,这姚元之不过十五六岁就如此作派,长大后真是不得了。看这家伙的模样,估计不太像是那位日后以善于玩弄权术著称的名相姚崇。他正暗叹自己胡思乱想,外头忽然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仆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了开来。
“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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