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滑洗凝脂,这话诚然一点不假。
大半个月的骊山温泉泡下来,李贤发觉大多数人都是一幅乐不思蜀的模样。他老爹老妈就不用提了,大约是鸳鸯浴洗多了,李治常常是意气风发,哪里有在宫里时的倦怠模样,而武后更是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简直像年轻了十岁。
至于许敬宗李绩等老头,也个个挺直了腰板精神奕奕,看得他不禁在那里恶意揣测,这究竟是温泉的功劳,还是女人的功劳。而对于他自个而言,不但有冷泉汤可泡,就是外婆那里的汤池他也可以随时随地进入享用,因此小丫头看上去也愈发娇艳动人。
这一天,李贤破天荒一大早起来,叫上盛允文来到后头的小院练剑。先头几个回合盛允文还不敢放手,他自然免不了呵斥了几句,待到最后对方剑势展开,他竟是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比以前和李绩过招的时候都不曾有如此狼狈。
“好剑法!”
虽然长剑险些脱手,但李贤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精妙的剑术,不禁连连夸赞道:“怪不得师傅上次对我说过,盛家剑深得剑道精髓,既有大开大阖的大气,又有刁钻难防的机巧,他以前和盛彦师较量过一次,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若马战则他必胜,若步战以枪对剑,他必输无疑。师傅说,剑术他已经没法给我更多教导了,以后少不得让你多陪我练练。”
闻听是李绩的评价,盛允文慌忙肃手而立,待听到最后,他不禁心头热流涌动。慌忙应是。虽说盛家剑法一向是家传绝学,但自从盛彦师死后,一族人不似先前那样风光,几个不孝子弟便把剑术渐渐流传了出去。他这个旁支子弟方才能够学得全套。而李贤既然要学,他巴不得倾囊相授,哪里会拒绝。
李绩是少年学剑学枪。长成之后便开始专心用枪之道,剑术虽然算得上是相当不错,毕竟比不得盛家人心无旁骛。此时李贤听盛允文一句一句解说剑诀。只觉先前的很多不解之处迎刃而解,眼前更是豁然开朗。然而,这些都及不上盛允文的最后一句话来得重要。
“别人虽然说剑乃王道,不以力为胜,但那也只是说说而已,这原本就是作为杀人利器而铸造出来的。”盛允文毕竟游侠多年,拘束过后便渐渐放开了,言谈间带出了几分昔日和同道中人畅谈时地豪爽大气。“就算平时能够将剑术练得再精妙,真正杀人的时候也未必能够必胜,所以,不曾杀人不曾见血的剑法,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李贤正听得津津有味。盛允文却嘎然而止,他顿时有些诧异。他抬头看时。只见对方额头隐有汗迹,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人家在顾虑些什么,顿时莞尔。
“你既然都说了昔日当过游侠。这杀人的事情有什么好忌讳地?”
盛允文尴尬地一笑,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暗自警告自己一定要收敛。只是,李贤刨根问底的功夫岂是等闲,在那连珠炮似的问题面前,他一个憋不住,终究还是又漏了一点口风,渐渐地,从河西到海东,从关中到巴蜀,再次回忆那些昔日少年豪侠时光,他竟是滔滔不绝再也止不住了。
对于这种豪侠生活,但凡是男儿,就没几个人有抵抗力,李贤更是不例外,听得血气贲张浑身发热。他正想进一步追问的当口,背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
“殿下,殿下,刚刚接到一张帖子,请您晚上过去喝酒!”
被于老头警告了好几次醉酒误事,再加上酪酊大醉地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因此李贤已经连着好几天滴酒未沾,愣是连他老爹派人送来的葡萄酒都束之高阁,因此一听到还有人请他喝酒,顿时很是郁闷。
“就说我没空!”
“可是这是许相爷派人送的帖子,小人听说还请了司空大人。”
许敬宗请客!李贤闻言一阵头痛,要是别人请客,他自然可以推搪过去,但有些人的邀约实在不好拒绝。许老头确实是老狐狸,但人家好歹帮过他好几回,平日在帝后面前也没少为他说好话,所以竟是不得不去。问题是,这许老狐狸没事情捎带上李绩干吗?
不会是来一场逼婚吧?
突如其来的念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旋即暗叹荒谬。看了看旁边的盛允文,再想想程伯虎三人刚刚被他送去长安帮李敬业的忙,他便笑道:“今晚你就和张坚韦韬一起陪我去吧。”
许敬宗和李绩一文一武毗邻而住,一个住的是文昌阁,一个住地是武英台。所以晚上李贤赶到的时候,赫然看见两个老狐狸一来一往正在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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