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不住。
也不
多久,树下终于安静了下来,一丝人声也无,然而他不动。不是防着那两人疑心重去而复返,实在是因为确实没有一丁点力气。他在心里已经把于志宁埋怨了一千遍一万遍,要不是老于力荐上官仪,李弘怎么会多出这么一个师傅!
好一个风仪当世无双,文名远近皆知的上官仪,果然是懂得轻重大体地!
他在树上活动了一下腿脚,旋即拨开树枝瞅了瞅,确定四周无人,他这才轻轻一纵身跳了下来。由于刚刚靠在树枝上打了个瞌睡,他这衣服皱得不成样子,甚至有好几处都被树枝划破了,因此他略一思忖,很快找到了花园中的一处院墙,忖度了一下那距离,他干脆利落地翻了过去。
这小花园在东宫地最西头,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则是武德殿,以他的身手自然不虞外人发现。不过,若是让人知道堂堂沛王在宫里居然要学人翻墙,只怕非得笑破肚皮不可。
阿萝自个在房间中忙碌,一转身见窗口处忽然跳进来一个人,登时大惊失色。所幸她平日早就被李贤种种奇形怪状练就了坚韧神经,很快就看清了那个灰头土脸进来地人。
“殿下?你这是怎么回事?”
见阿萝掩口欲笑,李贤赶紧吩咐道:“快,找一身和这衣服差不多的行头来,我是从东宫翻墙过来的!”
翻墙阿萝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见李贤一脸凝重似乎真的很着急,她立刻匆匆出去,很快便捧了一身衣服过来,比照之后便点头笑道:“换上这个出去,别人肯定谁都发觉不了。”
要是换上之后翻墙,岂不是又一团糟?
多了一个心眼的李贤让阿萝在那一头等着,自己带着衣服再次翻过了墙,然后把一身破衣烂衫包裹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得到暗号回应之后方才脚底抹油溜出了小花园。
等他重新回到东宫明德殿的时候,却只见郭行真仍然在对李弘讲什么保养的道理,他溜过去一听,见全都是道家养身的那一套,便不感兴趣地耸了耸肩。
李弘眼睛却尖,瞅见李贤想溜,连忙喝道:“六弟,刚才你上哪去了!”
“只不过到处逛了一圈,看了看五哥你的那些美娇娘而已。”李贤嬉皮笑脸地回转了来,见郭行真还要啰嗦,他索性在其肩背上狠狠拍了一记“老郭,你就别关照这些了。若是真有这心思,还不如好好的写一本养生经留给五哥。”
李贤虽只是随口说说,但郭行真立刻上了心,闻言登时连连点头,就连李弘也附和着奉承了几句。太子这边的事情忙完了,郭行真便立刻起身告辞,准备前往蓬莱宫,那边还有一个皇帝一个皇后正在等他呢。尤其是武后如今正怀着胎,自然更是金贵得很。
目送老郭离开,李贤便轰走了房间中的宫人内侍,又特意关好了房门,这才坐到了一脸莫名其妙的李弘跟前:“五哥,你说我对你怎么样?”
这样的开头模式,李弘少说也经历过十回,此时立刻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李贤原本想拐弯抹角试探一下李弘对上官仪和刘祥道的印象,但转念一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这太子老哥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自然也当别人一个个都是正人君子,若是他随便把刚刚听到的话都说出去,没来由当恶人,说不定还会坏了大事。当下他嘿嘿一笑,便干脆把话题岔到了吐蕃此次的求婚上。
如他所料,李弘比他更加念手足之情,立刻沉下了脸不说话。而当他晓以利害,甚至在桌子上比划起了西北的局势图时,李弘很快为之动容,最后一口答应在李治面前说项。见自己游说颇有成效,李贤一思量便把那两个来自没庐氏和娘氏的吐蕃人反卖了。
“这件事我也对于师傅提过,他的意思是,吐蕃狼子野心,志在安西四镇,若是不能用点办法,只怕西边从此多事。五哥,这两个人既然送上门来”
李弘忽然重重一拍桌子,刚刚还柔和清澈的目光一下子冷冽了起来,但旋即恢复了起初的模样。他死死盯着李贤,冷不丁笑道:“这事情我一定进言,但这也有六弟你的功劳,你别想向往日那样通通推在我身上。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文武兼备,为何偏偏要让人以为你只是个富贵闲王,而不是贤王?”
面对这种咄咄逼人的问题,李贤不觉愣了一愣——他怎么能说,他不是太子,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在管这些闲事?